布老虎这么一吆喝,左邻右舍出来十几条汉子围了过来,纷纷嚷嚷着要瞧瞧司徒遵义的座驾。如果放在平时,布老虎也愿意跟他们唠叨,现在他还有一堆正事要办,撂下话,约了个时间,腾出身在也不敢招摇,直接朝麦场角落里的一个围墙小院进了去。
这围墙小院门口上绑着白绫,明显不久前家里走了人,布老虎站在门口拍了会门,不一会听到个清亮嗓音道“谁呀?”
“是我啊嫂子,布老虎!”
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开了门,是位素服俏脸儿的少妇,她怀里襁褓内有个婴儿,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瞧着布老虎。
“小叔,你回来太好了,这趟下山没出什么事吧。”少妇见着是布老虎眉眼儿笑得如百花齐放。布老虎从她怀里抱过孩子,笑脸儿道“嫂子看你说的,我布老虎行事一向稳当,买卖做的那叫个顺畅,哪来那么多事。”
“是是,小叔子说的对,妇道人家不会说话,你随便坐回,我给你泡杯茶,晚上就在这儿吃了。”少妇笑道。
布老虎摆手道“嫂子不用麻烦了,晚上约好了地儿,这趟过来一是瞧瞧天亮,二来,嫂子这三十两银子拿着,隔壁三婶、五姑你多照看着点。回头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去找我说个声,我派人去城里给cāo办。”
从怀里摸出钱袋放在石桌上,布老虎逗着怀里婴儿,少妇从屋里泡了杯茶端过来,瞧见石桌上的银子,推了过去道“小叔,我们娘俩生活好的很,家里还有些余财,平ri里三婶五姑也多有照料,实在不缺这银子。反倒你是个四海人,交朋结友,犒劳弟兄们,处处都得花钱,这些钱我是说什么都不能要。”
说话间,布老虎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少妇抱了过来哄道“哦~不哭,不哭,小亮亮你看那是谁,那是你虎爹爹,不哭不哭。”
布老虎看着那娘俩温馨的摸样,乐呵呵将茶水喝了个底朝天,这时少妇看出小宝宝是肚子饿了,拨开衣领儿将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布老虎大窘,忙起身转过头,环顾四周院子里的一切,仿佛看到了昔ri和大柱子在这把酒言欢的场景。
这娘俩正是马贼陈大柱的亲眷,少妇名儿唤作张金莲,外地儿人,两年前逃灾被人劫上了马寨,跟大柱子一眼定情好上了。
听说出身是个富家小姐,xing格温婉,平ri里布老虎这群大老粗有个破衣什么的,张金莲都会趁着他们喝醉了酒给悄悄补上。
逢年过节,包饺子吃粽子,都是满满几大锅,让大柱子给他们一一送上两大碗。
在布老虎这群人眼里,张金莲就是他们亲姐姐,至于大柱子唯一的儿子陈天亮,前儿不久,布老虎高调在寨子里宣布这是他的干儿子。谁他娘的敢起歹心,他布老虎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将其千刀万剐,任何人都没个劝头。
四处走动着瞅瞅,布老虎想看看房瓦什么的破了没有,眉眼儿四处扫着,忽然墙角根那边一个脑袋猛然缩了回去。
布老虎大怒,这会儿张金莲正在喂nǎi,有人偷窥,你他娘的不是脸面儿长鸡眼了,就是皮痒了犯贱找抽。
布老虎龙行虎步窜到墙根一爬,探头往外打量,就见几十步开外一道身影飞快逃窜,布老虎眉头大皱,从这身形来看,那小子应该是大黑天手下的黄灿。
这时张金莲喂好了nǎi,慌忙起身过来问道“小叔,怎么了?”
“呵呵,没怎么了,眼儿看花了,以为是有人偷窥,没想到是个野猫子。”
布老虎说话将张金莲闹了个脸红,他自己也感觉有些别扭,心里存着事,唤了声“嫂子,咱是一家人,那钱你就留着用,余的就给存起来。回头我真缺钱,就往你这儿拿,省得银子到手转头空,ri后真碰上个用钱的勾当,还真急死人。”
张金莲听他这话在理,点头道“那就听小叔的,回头我把这银子存起来,等够实了安安稳稳在别处买个房子住下,如今这行当总不是一辈子的事。”
布老虎听她的话只是一笑而过,逗了会陈天亮,谢绝了留下吃饭的意头,便匆匆离开了院子。
等出了门外跟张金亮道了别,布老虎狠狠一拳砸在外头歪脖子树上,脸嘴儿狰狞痛骂道“黄皮狗,你他娘最好别做出格子事,否则别说大黑天,就是当家的都保不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