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姑父不知怎么也想表表态,附和着说话,表明将桑安安养大不容易,意思是让方倚豪和桑安安别忘了报答养育之恩。
桑大军虽是桑安安的父亲,但他在姐姐桑小群面前就像一只温顺的山羊,蜡黄枯瘦的面容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夹菜,不敢抬头对女儿的终身大事做个表态。桑家老人在取名时带有重男轻女的色彩,给女儿取个“小”字,给儿子取个“大”字,可实际上,儿子是个懦弱的性子,女儿倒非常强势。显然,桑大军的一切都由姐姐桑小群替他做主。
桑小群果然继续提要求:“我先跟你俩说清楚,你们结婚呢,就在本地买套房子,让你爸爸跟你俩一起住,给他养老,盯着他不让他出去赌钱。至于我跟你姑父,我们就靠点退休工资生活,你们将来有条件给我们换套房子当然好,没条件呢,我们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你们过得好就行。”
姑妈桑小群说话的神情变成一副慈祥而又滑稽的样子,似乎她提了这么多,都是为侄女好,为弟弟好,而不是为她自己。在方倚豪看来,这样的表情和说的这些话,像是在上演一出无厘头的喜剧,自己的家庭条件和工作状况远远不能达到桑家人的要求,如果说出实际情况,桑家人会变成什么表情呢?
“姑妈,其实……可能现实不会这么轻松……我跟安安打算先在单位附近租个房子,然后攒钱准备买房结婚……”
桑安安听到方倚豪说了实话,担心姑妈姑父失望,忙不迭地抢过方倚豪的话说道:“放心吧,姑妈,倚豪在学校就是优等生,将来搞科研能挣大钱,等我们将来搬进大别墅,就让我爸、姑妈、姑父、表妹都过来一起住,请保姆做家务,你们就享清福。”
桑安安的大表决心,让姑妈桑小群比较满意,浅浅一笑:“那感情好。”
方倚豪看出桑安安的意图,是不想让她的家人看不起他。他不喜欢这种虚伪的自欺欺人,但桑安安又递眼色又拉他衣角,他便忍住没有再说什么。
这顿春节团圆饭,让方倚豪吃得倍感压力,桑家人虽然是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但显然是地地道道的小市民,桑安安的成长经历不同寻常,桑家人都指望将来通过她来改善生活条件,而这些压力,都得由方倚豪来承受。离开桑家后,方倚豪和桑安安起了一点争执,他表明自己的经济现状,希望她不要虚假地欺瞒家人,桑安安却甩给他一句话:“我知道靠你不行,所以我一定要成为大明星,将来才能把所有承诺变成现实!”
方倚豪的自尊很受打击,认为自己是男人,不能让女人来承担经济压力。
不久后,方倚豪从研究所的宿舍搬出来,和桑安安在附近租了个小房子**。每个月的工资交给桑安安来安排,把桑大军的生活费承担了,还攒钱帮他还债。方倚豪拼命加班工作,希望多挣点加班费,年终时多得些奖金,使桑安安能在经济方面的压力减小些。
然而,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很大差距,单纯的爱情在现实的碰撞中会摩擦出阵阵火花。住在一起后,方倚豪和桑安安面临着油盐柴米的现实矛盾,方倚豪刚工作不久,月工资只有两千多,桑安安每月收入更低,还不到两千,俩人的钱除了每月付房租、水电费,桑大军的生活费,桑安安每月做美容做头发的花费,此外,吃饭也要花不少钱。桑安安从不做饭,认为做饭影响形象,会弄得全身脏兮兮的,以前都是在学校吃或者在姑妈家吃,现在跟方倚豪有了小家,没地方吃饭了,便闹着在外面吃。每天在外面吃饭,一个月下来花上千元都不够,这样一来,根本没有什么节余。
桑安安也不做任何家务,不做饭,不洗衣,不搞卫生,每天的衣服换了一身又一身,客厅沙发上长期堆满了她穿过的衣服,大门口堆满了她一双又一双的高跟鞋。方倚豪以前在江阳小城也是被父母宠着未接触过家务事,现在独自生活,桑安安不愿意做,只有靠他来收拾整理。他也学着做饭、洗衣、搞卫生,但自诩聪明的他在家务活上真是没有天分,做得不怎么样,只能勉强维持。时间一长,方倚豪和桑安安因为家里的琐事开始经常吵架。
有一次,方倚豪出门去单位加班,桑大军独自留在他们的出租房说是等女儿回来,晚上10点回去时,方倚豪发现桑大军已经不在了,放在抽屉里的三千多块钱也不翼而飞。不用猜,方倚豪也明白钱是被桑大军拿走了,肯定又去赌钱。当晚,桑安安凌晨才回来,方倚豪跟她抱怨桑大军的事,俩人争吵起来。方倚豪看不惯桑大军偷偷摸摸的行为,又指责桑安安三天两头在外面陪酒应酬,不知道干什么名堂,而桑安安则骂方倚豪穷鬼一个还嫌弃别人,若不是她在外面跟那些大老板拉关系拍广告,单靠俩人那点微薄的工资只能过节衣缩食的日子。
两个人越吵越厉害,都认为自己有理,互相指责,互不相让,吵了一整晚,大家都没有睡什么觉。
清晨,桑安安摔门离去,方倚豪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上班,头脑极不清醒,满脑子都是桑安安瞧不起他的那些话,工作时在精神恍惚下竟把实验数据弄错了,被工程部领导在校验时发现,狠狠批评了他一顿,扣掉了当月的奖金。
而桑安安出门后,在极端心情下,向一位老板打了电话相约,这位老板不是别人,正是高远公司的总经理冯斌。自从上次通过方婉认识后,冯斌对美貌性感的桑安安有极大兴趣,而桑安安也想利用冯斌的关系圈子多结识一些有钱的老板,梦想有一天有老板肯出钱捧她成为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