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变天之初
2016-05-09 作者： 魏武子
第89章 变天之初
夜半子时，万籁俱静，咸平郡守将王充带人偷偷靠近黎城西门，他接到黄构的密令，子时之前，带人放火烧了西门，趁叛军救火，大乱之际，中央军会猛攻东门，两面夹击包抄叛军，一举歼灭。
五万郡兵从隐藏之处慢慢移到官道上，王充命人布好箭阵，弓箭手将燃烧的火箭搭在弓上。一声“放！”箭支带着橘色的火焰点亮天空，划着弧线落在西门内，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在夜里传出去甚远。王充一招得手，准备再次下令，突然，西城门大开，“吱嘎~嘭！”远在百步之外的郡兵听得清楚，接着马蹄声不断传出，透过火光一看，从城门出来的可不是骑兵，而是马群，一匹挨着一匹，放开了四蹄狂奔而出，直冲郡兵而来。
王充瞪大了眼睛，没等他下令，郡兵早已逃窜，四下逃开，可惜两条腿的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郡兵之中少有骑兵，多数为步兵，被马赶上只是时间问题。
“来来~我陪你们玩玩~”韩章骑在一匹马上带着七万之多马队横冲直撞，这群马受了惊吓，郡兵的箭射进城里，正好在马群里，马群往东跑是死路，只能往城外冲，这些马可不管前面有没有人，就是往前冲。大片郡兵被马匹赶上，瞬间淹没在马群里，即使是密集的马蹄声也掩盖不了其间传来的惨叫和马嘶。郡兵摔在马群里，痛快的死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大多数人被踩得半身不遂，想死也没办法，只能等着血流干，或是后面的马补上一脚……
机灵点的郡兵四下逃开，见坡上坡，见洞钻洞，但他们忘了一件事儿，马跑起来是不受拘束的，路有多宽，它们就能铺多大，除了极少数人躲过这一劫，其余郡兵在劫难逃，死于非命。恐怕天亮时，这一片都将是修罗场。来年，这里的草一定长得很茂盛……
韩章一路领着马群前进，眼看五万郡兵四散逃开，或死或伤。马群最后面牧马人甩着鞭子防止马跑散了，他们可不是见惯战场生死的将士，眼看脚下一片残肢断臂，只能紧闭双眼，强忍着不吐，但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确实难闻，马是敏感的动物，对于这些有天生的恐惧感，一个劲儿疯跑，倒是让牧马人尝到了长痛不如短痛的滋味。马带着人朝沐阳盛山而去，用君泽的话讲：一举两得。
“嗖~”一道火箭升空，副将看见了，对君泽道：“统帅，韩章得手了。”
君泽看着远处，“嗯，就等黄构的大军了。”
无独有偶，黄构与王充约好的信号也是火箭。见一道火箭从天际划过，埋伏在外的聂健和杨延国互看一眼，时机已到，当即下令出兵，直冲黎城而去。中央军早已离开沔城，不多时整齐排列在黎城下。
夜里的黎城点着火把，几点光亮之下依稀显出它的轮廓，见大军临城，东门上一片惊慌之色，锣声钟声顷刻间响成一片。这动静取悦了城下的二位大将，聂健张口，“攻城！”
“我打前阵！”杨延国催马上前带人撞门，三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撞木被十几人抬着，一下一下撞着城门，隆隆的响声及颤抖的城门刺激着城内的守军，城门吱吱呀呀，掉落着碎屑，“咚！”这一声堪比惊雷，两扇城门倒地，压向躲在门后的守军，“哄~”尘土乱飞，挡住了视线，这时一声马嘶，一匹棕马穿过灰尘冲进城内，马上一人“哈哈”大笑，手中一杆三尖两刃刀，“你爷爷杨延国来了！哈哈哈哈~”马后喊杀声一片，中央军举着火把一股脑儿涌进城内，却发现城内除了几个守卫，空无一人。
此时，龙威军就藏在孙谦郡兵藏身之处，见中央军上钩，立即杀出。
“杀~”阵阵喊杀声在夜间格外明显。聂健一听就知道有埋伏，“快退出黎城！”黎城已是一座空城，如果被围在黎城，中央军等于自觉后路，深入敌后，甚至连粮草都难以供应。
就在此刻，彭征带人从城内杀出，手中高举火把，映红了四下街道。
“不是空城吗？这些人哪来的！”杨延国大声咆哮，斥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彭征自己清楚，他们藏在百姓家中，如果不是挨家挨户搜，根本搜不出来。
中央军与龙威军在半路相遇，就是一场恶战。慕容和誉打头阵，左右是南宫羿和沉峰，三人冲进中央军，见神杀神，见鬼杀鬼，杀出一条血路，直冲中军而去。中央军一看这三位，立即让出一条路，将位于中军的聂健和杨延国暴露在外。黑暗中或许看不见脸，但能站在帅旗之下发号施令的，除了黄构就只有上将军聂健了。
聂健和杨延国一看三人来势汹汹当即调转马头就跑，为今之计绝不能交战，一但动手，势必就会永远留下，白天交战之时，二人就清楚，单打独斗他俩不是其中一人的对手，何况现在是二对三。
见二人逃开，慕容和誉佯装追了几步边停住了，现在还不是激战的时候。
激烈的交锋只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后中央军逃去，龙威军也没有再追。因为双方将领都清楚，再继续下去只能是消耗战，不论中央军还是龙威军都是疲惫不堪，前者紧紧追了叛军三天，后者也是赶了两夜的路才抵达宁盛，加上白天一战，将士早已不堪负荷，让这么两支军队打出胜负，有些难度。
中央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一战唯一的伤亡就是王充的五万郡兵，被马踩得一个不剩。西城那边成了禁区，谁都不愿去打扫战场，生怕遇到鬼魂之类的，最后也是军命不可违，将郡兵的尸体就近掩埋在不远处了草滩。从此，黎城郊外的草滩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万军冢，每年那里的草木长得格外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