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护在正中的徐广心如刀割,现在他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改不了徐家军的败势,兵败如山倒啊,入眼徐家军残兵败将,慌不择路的逃跑,拦也拦不住,他们惶恐、拥挤,纵使脚下是自己人也会毫不犹豫的踩上去,只为了逃命。后面是杀红了眼的誉军,混在慌乱的徐家军里,尽情砍杀,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徐广老贼,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闻言,众人看去,一员小将不知什么时候已杀到眼前,手中倒提着一杆被血染红的画戟,整个人都想是被血染过,脸上也有血迹,不过显然已经被它主人擦过,露出一双极亮的虎目。他身后是一队骑兵,为首一位肩上斜扛着一把大刀,一张大黑脸,笑得邪乎。再往后,大股誉军朝这边冲过来。
“你…就是慕容和誉?”徐广问完,马上意识到这人就是。其实,在徐广心里,他想过很多种与慕容和誉相见的方式,唯独此刻相见是意料之外,以败军之将的身份面对一个叛贼,这种心情很苦涩。而且他实在想不到慕容和誉会是这么年轻,与别人的描述相去甚远,这分明还是一个少年模样,但眼神却是超乎年龄的复杂。他看慕容和誉,后者也在看他,被一抹杀意扫中,徐广心头陡然一颤。这人绝非凡品,他日定成大气!
“正是在下。”慕容和誉嘴角含笑,配上一身的血,有种难言的威慑,从心里不自觉生出恐怖。“今日来,特地给徐统帅带了件礼物,还请笑纳。”说罢,扛着刀的那位大黑脸从后面慢悠悠上前,将一包袱扔到徐广脚下,包袱落地散开,从里头滚出一团圆鼓鼓的毛球,仔细一看,是一颗人头,凸出的眼白配上斑驳的血迹,是一种狰狞。
徐广狐疑,旁边的副将眼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李世中的人头,“统帅,这...这好像是李将军的……”
闻言,徐广胸口一闷差点喘不上气。身旁郭必成一下子护在徐广前,枪指慕容和誉,“叛贼休狂,看枪!”说着纵马过来甩手就是一枪。
“好啊~”慕容和誉侧身躲过枪头,手中的盘龙戟自下而上砍向郭必成,这一招是又快又狠,郭必成堪堪躲过,险些从马背摔下,再一回头,黑乎乎的盘龙戟迎面砸下来,郭必成眼前一黑摔下马,再睁眼,慕容和誉已经骑马到了眼前,“就这样?”话音未落,手中的盘龙戟直直插在郭必成胸口,戟尖深入体内,两旁的侧刃深深剜在肩上,将整个人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还有吗?”这话是慕容和誉冲着徐广问的,后者一手攥着胸口,狠狠盯着慕容和誉,半晌才道:“你…欺人太甚!”
慕容和誉并不言语,手中加力,地上的郭必成不断挣扎,双手死死握着盘龙戟的侧刃,嘴角溢出血迹,不消片刻,手无力垂下。
见此,徐广手指慕容和誉却是说不出半句话,然后剧烈咳嗽起来,“咳咳~”
“统帅,你怎么了?”旁边的人七手八脚的赶忙扶住徐广,后者趴在马背上,看着对面的慕容和誉及身后的誉军,张口吐出一口血箭,连日的操劳和奔波,加上受伤,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上了岁数的徐广终究是没熬过,去了。
“哈哈哈~”慕容和誉大笑,“你出兵之时就该料到有如此结果。我誉军战无不胜!”
“啊!啊!啊!”身后誉军立即持矛呐喊,气势高昂,与对面士气低沉的徐家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容和誉高举盘龙戟,“徐广已死,降者,免死!”声音被内力传出甚远,在整个峡谷回荡。顾着逃命的徐家军听及,心间没有悲愤也没有痛苦,是在茫茫悬崖看到一线生机的释怀。“我投降!”这句话争先恐后被说出来,场中叮当作响,武器兵甲纷纷被徐家军扔在地上,连徐广身边的近将也是自觉下马投降,在他们看来,与誉军为敌无异于以死抗争。
君泽命人清扫战场,行派任务间不见大哥,看去,慕容和誉还站在郭必成的尸首边,信手拔出盘龙戟,看着远处天色渐明。大哥,他应该是在担心宗越,不知道那边怎样了。
将时间退回到南宫羿和上官泠珑追出峡谷,他二人在半道追上宗越。宗越正在路上看地图。一问情况才知道,驻扎在清丰城外的三万骑兵由邹钧和赵奎负责。本来一切顺利,谁知城内的七万徐家军突然追出,二人无奈,只得带人逃跑,天色极暗加上不熟路况,被徐家军逼到一处树林动弹不得。骑兵在平原开阔地带极具优势,而在树林和山岭地带却是碍手碍脚。见誉军被困,徐家军点火烧了林子,一旦有人逃出来就会被守在外面的徐家军射杀。林子里烟熏火燎,形势岌岌可危,黑旗军的弟兄是冒死跑出来报信儿的。
“该死!”南宫羿咒骂一句,“你就说那树林在哪儿,小爷第一个冲上去把那帮王八给宰了!”
“二哥先别急,听宗大哥怎么说。”上官泠珑一把拉住正要暴走的南宫羿,“宗大哥,你怎么看?”
“很难打。”宗越说出这么三个字,随即将地图拿到二人面前,“二位将军看,邹钧被困的林子与清丰城的位置不远不近,与宁盛也不远。”
南宫羿一看,从鼻子哼出一句,“这又怎么了?”他现在只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救出邹钧。
“听说现在徐家军管事的是个参军,叫戚上文。”说着宗越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如果是员武将当家,我会毫不犹豫冲去林子救人,但现在当家的是参军出身,加上黑旗军带来的情报,围困林子的徐家军也就三万人,那么,其他四万人去哪里了?而且对上徐家军,他们肯定会往宁盛跑。对于他们,宁盛是安全的,对我们誉军来说,那可是更大的陷阱。”说完宗越陷入深思不再言语。
一旁的上官泠珑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只救人不就好了。”
“呵呵~”宗越突然笑了,细长的眼睛微阖,掩去其间翻腾的杀意,“只救人,这可不是我的风格。人,一定要救,徐家军,我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