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细谨?我看是怠工拖延吧。”慕容和誉冷笑着,看那周玉肥头大耳,贪财胆小,会天天处理公务才怪!
“下官不知将军所讲。”司徒晟依旧一副气定神闲模样,荣辱不惊。
慕容和誉对这司徒晟有了兴趣,“你不用掩饰,我们是叛军,不是中央军!”
司徒晟听完不语,放下双手,自然下垂在两侧,站得笔直,拧紧的眉头却暴露了他的担忧。
司徒晟的一举一动没逃过慕容和誉的眼睛,暗道这人不错!“司徒大人继续处理公务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留下两人看着司徒晟,带着君泽走了。
来的路上慕容和誉问君泽,“子熙,你说这人怎么样?”
“......”
听不到回答,慕容和誉转头就见君泽在出神,“想什么哪?从刚才起你就在一直走神。”
君泽听完一笑,抿了抿嘴,“大哥见谅,我在想司徒晟。”
“哦?你也觉得那人不错。”
“嗯,不仅不错,还很有趣。”
“这么说你认识他?”慕容和誉笑眯眯地看着君泽,似乎对司徒晟很有兴趣。
“认识倒谈不上,只是听过他的事。”
“嗯。”慕容和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君泽侃侃而谈,“司徒晟,海州宁顺郡人,咸和七年的状元,想他中状元那年也不过二十一岁,是本朝第九个连中三元的人,被皇帝任命为文渊阁大学士同议事台章事,四品大员,一时间风光无限。不想三年后司徒晟辞官回乡,没了音信,竟在宁顺郡做了个七品文案,当真是可惜啊。”
“还有人放着好好的大官不做,来这儿当苦吏的。”慕容和誉摇了摇头,有些惊讶。
“大哥不知,司徒晟从小聪颖,称为‘文曲星’下凡。十二岁就当上童生入了县学,三年后乡试第一中了解元,又三年进京参加会试,得了第一,高中会元,一时间名声大噪,岂料这时家里传来噩耗,父亲病重去了。司徒晟不顾众人反对,放弃不日举行的殿试,回家守孝三年。三年后再度入京赶考,文冠京城,一举状元及第。”
“竟还是个孝子,德才双馨,怎么就辞官回乡了哪?”慕容和誉有些惋惜,“对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呵呵。”君泽轻声笑着,“小弟不才,正是司徒晟参加第一次会试同考的考生,也多亏司马晟走了,小弟才在殿试得了个探花。”
“你过谦了。然后哪?”
君泽略想了下,“三年后司徒晟入京做官,一直兢兢业业。虽同朝为官,但我与他也没见过几面。那时朝廷就掌握在西门肇手中,朝廷万般腐化,大概是受不了才辞官的吧。只记得他辞官前曾递交了一份奏表,被右相驳回了。”语气间不自觉流露着对朝廷的厌恶。
慕容和誉眼前一亮,“哦?记得是什么样的奏表吗?”
君泽含笑,“大哥似乎对司徒晟很感兴趣啊。”没想到大哥对司马晟起了爱才之心。
“觉得这人不错,是个人才。”
君泽点了点头,“嗯,他是朝里少有的清官。”说着话时丹凤眼里闪着惋惜,“奏表的名字好像是《谏帝十疏》,内容嘛,我当时打听过,说是要皇帝主政,亲贤远佞,还提到许多变法措施。但那时,西门肇当政,右相明哲保身,怕被西门肇知道就驳回了。”
“可惜了啊~”慕容和誉一顿,“哎,你说让司徒晟当郡守他答不答应?”
君泽瞪大了眼睛:“大哥不会是想让他...”
“没错。”慕容和誉双手后背,望着乌漆漆的天,这天要下雨啊,“司徒晟是人才啊,才华横溢,知进退,识大体,刚正不阿,也有气节。刚才他见我们穿着,以为是中央军,回答得当大体,没有半分文人的骄持,不仅禀明实情,还为上级打了掩护,这人当真是又油又滑,却有让人生不起半点厌恶,而且他应是极仔细的人,连每天的文书都记得清清楚楚,难得啊难得。”
君泽点点头。
慕容和誉又道:“而当我说我们是叛军时,他收回作揖的手,站得笔直,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不是有气节是什么?比那周玉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至于他皱眉,应该是担心自己死后家里无人照顾吧,他那么孝顺,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他的家人,母亲之类的吧。”
“大哥观察细致。但他会愿意吗?”
慕容和誉很笃定,“他是有抱负的人,从他弃官还乡这点就能看出。现在我们造反,缺的就是人才,你是唯一一个读过书的,却精通兵法,不擅政务,难道要让我们这些武夫去掌权管理百姓吗?那岂不乱了套?到时指不定又有人要反了,最后还是百姓吃苦。”
君泽笑了,笑得倾城倾国,“从没见过自己称自己是叛军的,都是给自己加荣誉,什么权利都往手里揽,哪有像大哥一样往外放的?”
慕容和誉看得有些痴了,立马把脸转过去,“呵呵,我不过有自知之明罢了,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再说你我确实是造反啊,说再多都是造反。”
“哈哈,大哥说得不错。那我让人去查查司徒晟。”
“嗯,麻烦了。”
君泽笑得开心,“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跟着大哥是正确的。”
“嗯?”慕容和誉一脸茫然。
“远见卓识,爱惜百姓。凭这两点,造反有五成胜算。”君泽伸着五根指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带着孩子般灿烂的笑容。
“哦,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啊。”慕容和誉带着一脸酸酸的表情。
“大哥,你...”君泽当场气结,说不出话来。
“偶尔开个玩笑。”慕容和誉大笑着,瞥了一眼一脸窘态的君泽,“走,收拾收拾,我们待会儿来个‘斗知县’!”
“哦,哈哈哈~”君泽愣了一下,原来大哥也是会开玩笑的。看样子今夜不止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