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和誉在林子里拼命跑,入眼一片漆黑。
黑色,充满神秘诡异,最纯粹也最复杂的色彩,而由它主宰的黑夜,则最适合杀戮,一场狩猎已经在这里展开。
“嗖嗖!”左侧一排竹影晃动,摇下竹叶片片。慕容和誉暗急,决不能被赶上,那他想尽办法把敌人引进竹林里绕路就全白费了。
“嗖嗖……”又是几声,离他越来越近了,突然,耳边扫过一道劲风,慕容和誉瞬间倒了下去,一道红影带着白光自他上方扫过,要是他刚才没卧倒,那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又一道红影射来,慕容和誉一跃而起就跑,却被红影撞了个正着,红影呼啸着擦过,慕容和誉被带着转了一圈,低头一看,小腹被刺穿,血流不止。
当下情况紧急哪里顾得上疗伤,慕容和誉将腰带一紧,咬牙继续跑。
身后的血七血八紧追不舍,二人轻功极高,只几个纵跃就挡在了慕容和誉前面,血红的眸子闪着嗜血的光,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无力挣扎将死的猎物,而他们则是出色的猎手,掌控着猎物的生死!
“叮!”细剑一振刺来,两把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直逼慕容和誉心口,速度极快,空中只留下几道残影。
锻造细长的剑身就是为了把剑毫无阻碍地插进心脏,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杀招,也是血刹十三最熟练的招式,熟练到可以精准无误地将百步之外的飞鸟刺穿心脏!
“噗~”剑刃精准无误地刺进了慕容和誉的心口,推进时却遇到了阻碍,就见慕容和誉双手紧紧握住剑身,大量的血从指缝间涌出。
两方对峙,“喝!”慕容和誉运起内力逼开了两把剑,尖锐的剑刃还是在胸口留下两道深深的血痕,紧接着左腿前屈,狠狠顶在血七胸口,后者措不及防退了一步,慕容和誉趁机夺下细剑,同时送上一脚将血七踢开,血八同时挥剑刺穿了慕容和誉的右肩,未等再来一下,慕容和誉忍着疼痛掷出细剑,一道寒芒直刺血八脖子,血八偏头躲过,再看慕容和誉已经趁着空挡跑了。
空荡荡的竹林里,慕容和誉只身跑着,两道骇人的伤口覆在胸口,鲜血直流,小腹的衣服被血染透,右肩也是血流不止,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要不是伤口带来的疼痛感刺激着神经,他恐怕早就晕倒 ,不省人事。
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不行,跑,只要再快一点就到了,快一点,再一点。眼前的世界是模糊的但他看到了熟悉的地方,比之前更为茂密的竹林,其间夹杂着粗壮的大树。
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慕容和誉摔进杂草中没了踪影。
紧追在后的血七、血八轻轻落下,看不到慕容和誉在哪里,只有一滩血迹,血七迈步向前,脚下似乎踩了一片软软的东西,未等细看,迎面“嗖嗖”几声射来密集的竹箭,两人连忙躲闪,再听一声嗡响,一道两人合抱的大木桩横着就砸了下来,血七、血八只好就地一翻,滚了一身的泥,那样子狼狈之极。
“该死!”血七躲过木桩,开口就骂,那“死”字还堵在嘴里没骂出来,荆棘木刺又到了。
正当血七、血八二人忙着躲机关的时,慕容和誉倚着树干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这里是师父带他练功的地方,大小机关不知道设了多少,暗弩、明弩、陷阱、锁套…总之,凡是能称为机关的东西这里都有,回去时总免不了受伤。每次一来这里就头疼,没想到今天竟成了救命的地方。
处理好伤,慕容和誉寻着暗道来到师父的屋子。
暗格藏在师父的床下,慕容和誉小心翼翼掀开床褥,伸手敲了几下,里面是中空的,摸索着打开狭长的暗格,里面只有两件东西,都被布紧紧裹着,一个长约九尺的布包和一个小布包。
慕容和誉将小布包贴身藏好,拿起长布包就往外走,这东西分量不轻,怕是兵器金属一类的。
东西刚拿出来,就见暗格突然一翻,重新锁好,一切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来不及感慨机关的巧妙,慕容和誉抬脚出了屋子,迎面射来数道黑影,慕容和誉闪身藏到柱子后面,就听“嗖嗖~”声不绝于耳,转头,就见墙上插满了竹叶,柔软的竹叶竟入墙寸许,这是何等的内力才有的威力。
随后两道红影翩然落下,慕容和誉心说,好快!“陷阱不错,但下次把血迹擦干净!”
闻言,慕容和誉眉头微皱,原来是自己的血迹暴露了行踪。
低沉的声音来自血七,听他的语气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但细细看去,两人身上并没有伤,这二人绝对不好对付,武功起码和师父不相上下。
未等细想,血七血八早已杀过来,且不说是二对一,那“血刹十三”的名号是按实力排的,头目就称血一,实力自然最强,血七、血八实力排中等,对付浑身是伤的慕容和誉可是绰绰有余。
血八的细剑诡异之极,令人防不胜防,一个照面,慕容和誉身上就添几道狭长且深的伤口,趁血八刺了一剑,慕容和誉猫腰要躲,血七一剑掠过慕容和誉下盘,一脚踹在胸口上,后者径直飞出院落,滚落在一处峭崖旁,摔得气血翻腾,连吐了几口血,生生疼晕了过去。
血七、血八轻轻落在慕容和誉身旁,就听山间阵阵低沉的呜咽声,像是人将死之时的无力呻*吟,那是头领在召唤他们!
血七、血八对视一眼,血八折回屋里寻找东西,血七长剑带风扫过慕容和誉的胸口,随后飞起一脚将慕容和誉踢下山崖。
看着慕容和誉如断线纸鸢般掉下悬崖,一滴血被山风吹回滴落在血七脸上,血七伸手蘸过血,抵到嘴边,舔了舔,扬唇一笑,血,不论尝过多少回,都是那样意外得甜呐!
竹林这边,项准残碎的尸体倒在地上,黑色的血液沾满了他那原本素朴飘逸的灰袍,脸上没有半分的痛苦,嘴角微微翘着,有的只是释然和欣慰。
项准,一代英豪,终于完成他的使命安然去了。血一静静站在旁边,脚下跪着血七、血八,复命,“人已处理,这是从暗格里搜出来的。”
血一接过,“把尸体处理了,烧了这里!”
“是!”下跪十二人齐齐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