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拉弓弹射,就听见斜刺里传来一阵古怪陌生的腔调:“喂,放羊的小孩,快过来。皇军有话要问你。”
“问我什么话?”小石头儿抬眼扫了一下,见是两个穿黄狗皮的伪军。没有好气地骂道,“扯蛋!”
“少废话,过去你就知道了。”两个伪军狗仗人势,蛮横地说。
“我要是不去呢?”小石头儿从不怕那种走狗式的人。
“你敢。”一个伪军抡起枪托,要砸小石头儿。枪托刚刚举起,往下一落,就被什么东西架住了。伪军回头一看。恼脸立刻变成了笑脸,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架住伪军枪托的不是别人,正是野地狼山毛的日本指挥刀。两个伪军和小石头儿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走近了过来。一见俩伪军抡枪托要打小石头儿,连忙举刀把枪托架住。嘴里随口骂道:“八嘎!”把俩伪军斥责下去。
野地浪山毛接着推出一副笑脸,假惺惺地凑向前去。说:“别怕。大日本皇军特别地喜欢中国小孩。你的大大地好!”又用指挥刀指了指刚才退下去的两个伪军。说,“他们俩要打你。大大的,坏啦坏啦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日本糖果,递到小石头儿的手里。又说,“你的米西,大大的好吃。”
两个日本走狗抡起的枪托,没有朝自己身上砸下来。小石头儿就意识到,自己遇到麻烦了。俗话说得好,张牙舞爪的狗好抵挡,哑巴狗难对付。
小石头儿机警的眼珠儿朝野地狼山毛的脸上扫了一眼。只这一眼,让他的心里不禁一沉。这一眼,他看出了门道。
野地狼山毛虽然堆着笑脸,两眼也似笑非笑地眯糊着。内里却暗藏着一股恶狠狠的凶光。面对恶人递过来的糖果,小石头儿也坦然面对,从容接招。一伸手高高兴兴地把糖果接过来。
这叫棋逢对手,棉里藏针。哪种高兴是假装的。心有定力,滴水不漏。让狡猾的野地狼山毛看不出半点儿破绽。
我们的小石头儿,鬼精灵!
野地狼山毛老早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就对中国充满了兴趣。魅力四射的中国对他极具吸引力。即便说不上他是个“中国通”,起码他也算对中国有个一知半解。
野地浪山毛知道,对于孩子纯洁的童真,由衷的崇尚和虔诚的信任是中国的传统。所以,他相信孩子是天真诚实的,从不会说假话或有半点欺诈。从他看见小石头儿兴高采烈地接过糖果的那一刻起,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野地狼山毛警惕的神经完全彻底地松懈下来。他把指挥刀插回刀鞘,又伸手拍拍小石头儿的肩膀。故作亲热地问:“小孩,你家哪里的住?”
这句话本应这么问:“你家住哪儿?”或者问:“你是哪个村的?”可是,野地狼山毛不会说人话。
小石头儿就更听不懂。
翻译赶紧趋过来。问:“山毛太君问:你是哪个村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石头儿心里想,答这儿话,不耐事儿。就答道:“胡马营村的,家里有爹有娘。”
“他们在家干嘛?”翻译又把野地狼山毛的问话翻译过来问。
“爹在家养伤。娘在家里伺候着呢。”
“噢,怎么受的伤?”
一听这话小石头儿忍不住了。怒不可遏地说:“爹去修炮楼的时候,被野狼咬的。”
“被野狼咬的?”野地狼山毛心中疑惑不解地问,“你们这儿,平原地区也有野狼?”
“有。”小石头儿气恨地一咬牙,“披着人皮的狼!”
“有这种狼?”野地狼山毛依然不解其意。翻译赶紧磨合着说:“他说的是,假装成好人的大坏蛋。”
“噢。”野地狼山毛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装模做样地说,“有空儿的,我的前去看看,老人家。”接着话锋一转。又说,“八路军花虎队里,坏蛋大大的有。你的,有没有看见他们的,从这里过去?又到哪里去的?”
小石头儿啊!鬼子这样问,看你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