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了《三国演义》里大奸臣董卓身边的貂蝉;想到了《封神演义》里大昏君商纣王身边的妲己。她们都是有头脑、有思想才委身于仇敌的。尽管有些人不理解她们,甚至于嘲弄她们,诽谤她们。但是,她们不顾别人的非议,毅然地和仇敌同床共枕、与狼共舞,最终实现了她们心里复仇雪耻的目的。
白娥想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什么破罐子破摔吧,破罐子摔出去也要把仇敌的脑袋砸烂!
白娥报国何为计,唯有破败女儿身。我只能效仿貂蝉和妲己了。把自己当做一枚糖衣炸弹,让仇敌精神萎靡,丧失斗志;当做一付********,先浸润仇敌的灵魂,再猎取仇敌的性命。白娥就让你死于安乐,死于奢靡,痛痛快快地死在女人的温柔刀下!
哈哈哈!从今天起,往日的白娥已经死去。当年保定学府里的校花白娥已经不复存在,存在的是借尸还魂的白罂粟。白罂粟就是我今后的名字,我就是一株花儿艳丽的白罂粟。
既然白娥已经改名叫白罂粟。白娥的名字在后面的书里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罂粟。
白罂粟做出了如此大胆的决定,还觉得难解心头之恨。她竟然天真地假设起来。假如自己也像蝎子和马蜂一样,身上长有一根蜇人的毒刺多好。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之时,蛰仇敌一下,刺仇敌一下,让仇敌中毒致死。
记得有一部外国小说里曾提到,有一种********,只要有一滴药液进入人体,则日渐消瘦,缓慢中毒致死。可是,哪里有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毒药呢?从那天起,白罂粟茶不思,饭不想,夜里睡不好。
笑面虎白有财还自以为是小女白娥心里想不开呢。他哪里会想到,白罂粟是因为找不到、得不到那种********,正忍受着心头焦虑的煎熬。
两天以后,大花庄大集。白罂粟在集市上来回转悠。她想,那些江湖上的郎中,或者是赶集逛街卖野药的,兴许他们就有哪种让人慢慢中毒的药。即使他们没有,兴许他们也知道哪里有。毕竟他们游走在江湖,结交三教九流,正经的东西不多,歪门邪道的玩意却不少。
集市上赶集的人不算多。这种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正经八北的老百姓们没有心思出去闲溜达。在人群里晃来晃去的是贼们鼠眼的皇协军,间或有鬼子宪兵的摩托车从集市上驶过,留下一路横行霸道的烟尘。写着“建设大东亚新秩序”标语的砖墙对面有几家老字号门店,门店老板站在门口大呼小叫的招徕顾客。嗓子喊哑了,光顾的客人却没有多少。
门店旁边的一个拐角处,正襟危坐着一个道姑模样的人。她眼前的地上铺着一块红布。上面摆放着虎骨、麝香、蜈蚣、灵芝一类的名贵药材。一幅白布招牌竖在侧面。上写:名贵药材自荟萃,疑难杂症有妙方。
白罂粟走到这块招牌前 ,站住了。
道姑用眼角乜了白罂粟一眼。口中念念有词:“一朵盛开的鲜花,竟遭风雨摧残。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白罂粟心里不由得一阵惊悸,颤栗。身不由己地跪在道姑面前。诚惶诚恐地说:“师父慧眼,能看穿世界。小女心头有伤,祈求师父施救。”
道姑也不理会白罂粟。旁若无人地继续念道:“花虽败,枝犹在。枝虽折,根犹在。根虽伤,心犹在。身虽破,心不败!善哉,善哉。”
白罂粟跪着不愿起来,乞求道姑详细的给予指点。
道姑双手合十,眼睛微闭着说:“无须多说,不能多说。姑娘记住我的话吧。阿弥陀佛。”说完,收拾起摆在地上的药摊子,起身离去。
白罂粟急忙爬起来,紧跟在道姑身后,唯恐她突然消失。
道姑走到一个僻静处停住脚步。冲追上来的白罂粟问道:“姑娘,你为何紧追不舍?莫非还有话要说?”
“请师父恕我冒昧。您有毒药吗?”白罂粟说完,睁大一双期待和信赖的眼睛,望着菩萨一样慈眉善目的道姑。
“有,是药三分毒。”道姑诧异地打量了几下眼前这位姑娘,问,“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找毒药何用?”
白罂粟疑惑起来:这个道姑,有就有,没就没,你刨根问底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