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月亮升起来了。惨白的月光铺满了大地,给苍茫的原野增添了些许的朦胧和神秘。
地里的庄稼诸如谷子高粱、大麦棉花之类的作物,才有膝盖那么高。为了避免让夜间活动的鬼子汉奸给自己找麻烦,韩飞虎跳进一人多深的交通沟里前进。
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游击队为了活动方便,在广袤的华北大平原上,到处都挖了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交通沟。老百姓们通俗地称作道沟。
在远处看不见道沟里的情况。道沟里的人不直起身子,探头往外张望,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在道沟里活动也不能不管不顾只顾低头赶路。既要留神道沟外面有没有敌情,又要警惕会不会有敌人在对面突然出现。那根绷紧的神经一刻也不能放松。再往前走,就要接近鬼子的岗楼了。稍有不慎,就有被鬼子汉奸发现的可能。
道沟向前延伸,从鬼子的炮楼旁边穿过。炮楼上的探照灯的光柱居高临下,不住劲地在炮楼周围扫描照射。探照灯的光柱照到沟里,完全可以看清道沟里的一切。
韩飞虎避开光柱和道沟垂直的那段,蹲下身子。待到灯光扫过,还没有返回来的时机,迅速通过。一路上总算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就到了西华庄。
西华庄在花虎庄的正北方,从西华庄再往南走五六里的道儿,韩飞虎的目的地——花虎庄就到了。什么事儿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偏偏在西华庄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道沟向左一拐便到了西华庄村口。起初,韩飞虎并没有打算进村。是那种异常的迹象,让他下决心要看个究竟。
他贴着道沟的沟壁隐着身子,借着朦胧的月光往村子里的街道上一望。隐隐约约地看见街上有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或溜着墙根儿,象过街的老鼠;或缩头缩脑地钻黑影,像见不得光亮的鬼魅。
这是什么人?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到底是偷东西的贼?还是夜间活动的鬼子汉奸?
这些问题,韩飞虎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不问不管,继续赶路。但是,这不是别的地方,是距离花虎庄很近很近的西华庄,他本身就属于花虎庄一带的范围。也就是说,这里已经进入韩飞虎以及即将组建的抗日武装的游击范围。及时了解这一带的敌我态势和敌人的活动规律,是一个军事指挥员所必须。于是他决定,要搞清楚这些问题。
、韩飞虎凭借着树荫、墙影的掩护悄悄进入西华庄的大街,隐蔽在一个背影的墙旮旯处,仔细地关注着那三个人的一举一动。他要看看这小子们到底撅什么尾巴拉什么粪?
韩飞虎全神贯注地紧盯着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忽然脚下“咯吧”一声,一块瓦片被踩碎了。
那个三个不明身份的人正扒着一家老百姓的窗户。窗户上贴着红纸剪成的窗花,一张两盆大的红囍字踩在这三个小子的脚下。他们用一只眼睛对着窗户纸捅破的窟窿,正屏神静气地往里面看。突然之间的一声异常动静,让这三个小子顿时警觉、紧张起来。他们三脚两步地窜出来,把韩飞虎围堵在那个墙旮旯里。
三个小子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里,拔出腰间的短枪对准那个墙旮旯,像三只野狼色厉内荏地嚎叫着:“干什么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