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争论得不可开交,忽然帅帐一掀,军需官李宛走了出来。众人的眼光立刻集中到他身上。
婉贞看眼前这些人,除了今年新进的武举,还有不少是左士良手下的老将,对郑涛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自然很不服气。而魏雁辉则在一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力保郑涛。有督军在旁,虽然是不怎么称职的督军,众将也不好太过放肆。人群中,杨中庭面色肃穆的静观其变。梁振业站在人群后面,锐利的目光直射过来,向婉贞摇摇头。
魏雁辉见到李宛从里面出来,神色一变,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婉贞泰然答道:“探视元帅病情。突生异变怕元帅受到惊动。”
郑涛向众人道:“现在不必多言,众将回去整理好自己东西,吩咐好部属,准备天明启程吧。”
婉贞道:“敢问副帅,行军到哪里?”
“幽州。幽州本就是此役的重镇。西平郡狭小,不利于大军展开手脚。再说元帅的病也要到幽州另请名医医治。”
婉贞却道:“元帅若要名医医治也不必大军迁移,只要一队亲兵护送即可;或是将幽州的名医重金请来,总好过行军劳顿;西平郡本是咽喉要道,重兵驻守才能扼住敌人咽喉,伺机行动,防线布在西平是众将一致商议的结果,更得到元帅的首肯。况且如此行军,和退兵无异,即动摇军心,又给敌人可乘之机,实非良策。”
一语即出,众将纷纷应和,更有叫好的。这些人本来都是武将壮士,虽善勇战却不善辞令,这般文绉绉地争辩,也争不出所以然来。眼见那两个皇亲国戚的小子得意洋洋,不少老军肚里都在骂娘,恨不得拿唾沫星子淹死这两个小混蛋。而李状元的一番话说完,众将只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气,把想说的意思全道出来了,还拿捏有度,好不痛快。顿时群情高涨。
“这……本帅自有安排……”郑涛被问得措手不及,看到李宛投过来的目光犀利,心中有些慌乱。
“李大人,军中之事自有将官们处理,你区区一介文官还是不要擅议军政为好。”魏雁辉有些警告一味地看着李宛,拦下了郑涛的话。
婉贞挑起长眉,道:“连下官一介文官都察觉到的事,将军怎能不知?”
陷入僵局。气氛凝重。
郑涛见众将将他们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倒像是要造反一般。他看了看魏雁辉,后者给他使了使眼色,他一咬牙,从身后拿出一方明黄外鞘的宝剑,道:“你们可认得此物?”
婉贞沉声道:“尚方斩马剑。”也就是俗称的尚方宝剑,乃是御赐之物,宫中打造,其利可斩马断发,但更重要的是,此剑代表着被赐之人有先斩后奏之权。
“此剑是陛下赐予左帅的,郑将军如何拿了?”杨中庭皱眉道。
“非也,此剑乃是陛下赐予征北大军的主帅之物,如今郑将军代使帅权,此剑自然由郑将军掌管。”魏雁辉道,“诸位将军,你们可看好,若违反军令,与谋反同罪!”
他此言一出,众将的声音也低了不少。
婉贞也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将至上的皇权搬出来,自然不好反驳。
魏雁辉道:“诸位若没有疑问了,就请收拾一下,赶快拔营启程吧。”
婉贞道:“且慢,西平郡这边怎么办?”西平郡已经做好了各种战备,就这样弃之不顾,也说不过去。江郡守也不好向百姓和上面交代,自然会上报讨个说法。
魏雁辉道:“先锋营留守。相信梁将军定然不负众望。待我等拟订好作战计划,再重新部署战局。”
孤立梁振业,看来他们也知道当下的情形了。不能让他们一切如意。婉贞稍加思量,道:“下官负责筹调军备事务,领幽州新法,如今军备要务皆在西平郡,只怕要走也不能如此迅速。军备一事,兹事体大。下官恳请宽限三日,留下三百军士,待整理好账目下官再启程去幽州。以免调度混乱,出不必要的麻烦。”
郑、魏二人对视一下,郑涛点头道:“好,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