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扯了个比喻制止道:“现在就好比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现在将这粒老鼠屎撵出去也来不及了,恐怕城中已有人被感染了。”
裴季哀呼一声:“那可怎生是好,这锅粥岂不是只有倒掉的份了?!”
我一愣,诚然我的比喻是有些不恰当,便安慰道:“别这么悲观嘛,你可知人称妙手圣医的寒子誉?”
裴季眼中一亮,转而又黯淡下去:“这位神医之名下官自是耳闻过,奈何他仙踪不定,现如今到哪里去找?”
我举起手作掐指状,高深莫测的一笑:“这个嘛,本夫人刚刚掐指一算,恍惚测到神医此时正在京都城外二里处的一所破庙里。”
当裴季领着一众衙役和我赶到顾家兄妹落脚的破庙时,庙前的空地上已然多了一排简易的棚屋,棚屋中坐坐躺躺目测有数十流民,顾家兄妹的身影正穿梭于各个棚屋中照料着一些病重的流民。
远远还看到一支整齐的流民队伍从庙中排到庙外,走进庙中便看到队伍前方摆着一张方桌,桌前人一袭雪白衣袍,稀世容颜上神情端肃,正凝神替一人把着脉。尽管此地庙宇破败,桌案简陋,却仍教人满目生辉。
裴季低呼一声,惊叹道:“夫人真乃神测啊!”然后便急急拱手上前,向寒子誉作了一个躬身大礼,语气中难掩倾慕:“下官裴季,今日得见神医,真乃三生有幸!”
我正好奇裴季如何认得寒子誉容貌时,就听他接着道:“神医果如传言中有丰神俊秀之姿,实乃天上之人也!”
面对如此赞美,寒子誉抬眸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动:“莫聒噪。”
被寒子誉的三个字一呛,裴季虽是闹了个大红脸,却毫无气愤之色,反而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寒子誉为流民把脉诊治,眼睛时不时就看着寒子誉露出倾慕之色。
我在一旁和翠翘咬耳朵:“你猜裴府尹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翠翘很纯洁:“什么是断袖之癖呀?”
我委婉的解释:“就是两个男人在一起,会讨论谁在上谁在下的问题。”
看着翠翘懵懵懂懂的表情,我便把古今中外最著名的断袖故事一一说给她听,正说得兴起,无意中瞥见身旁多了两个人影。转头细看,便见寒子誉负手立在一旁,唇角勾着一抹笑,裴季则一脸绯色站在他身后,眼神向四处乱飘,就是不敢飘向我。
我神情自若的打招呼:“寒大夫今日辛苦了啊。”
寒子誉微微一笑,转向裴季,问道:“听说百年前有一个裴姓的杏林之族,此族中人个个医术高绝,不仅仁名存世,还著作了许多医书药典,莫非正是裴府尹的祖上之人?”
裴季收回四处乱飘的眼神,端正了颜色,语气中难掩自豪,激动道:“正是正是,下官正是裴氏后人……”,接着深叹了一口气,颇为落寞道:“可惜族中遭逢巨变,祖上所著典籍皆流落不知何处,下官纵有行医救世之心,却苦于学医无门,只得转为仕途。”
寒子誉微微颔首,淡道:“在下游历途中,恰巧收录了几本裴氏药典,今日既得遇裴氏后人,我便物归原主好了。”
裴季猛然抬头,向寒子誉深深作了一揖,感激道:“原以为今日能够亲见神医的医术已是此生无憾,未想还能有机会得见祖上药典……”,裴季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这药典是神医收录而来,下官总不好夺人……”
寒子誉淡淡一笑,打断道:“这几本药典于我可有可无,当初收录不过机缘巧合。”
裴季自是又感谢再三。
此时寒子誉转回身面向我,眸中藏有戏谑,轻笑道:“裴府尹一片赤忱的向医之心,夫人还是不要误会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