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红论：探春（一）

2017-06-23 作者： 长辰鱼长白山

八十红论：探春（一）

八十红论：探春（一）

探春是贾政和赵姨娘的女儿，是贾宝玉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开朗处事有原则有坚持，是书中杰出女性之一。后人对她评价很高是由于贾府在“擎天玉柱”凤姐病倒后内部采用了李纨、探春和宝钗三人合力的“三驾马车”的管理模式，探春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既然关于贾府整体过来那么首先看看甄家和贾家的“真假”问题。甄家无疑是《红楼梦》作者曹雪芹出生所在地原来的金陵江宁织造府也就是南京的曹府；贾家是曹雪芹在北京崇文门的宅邸。那么，《红楼梦》里面描写的是哪里的生活场景呐？应该是南京的江宁织造府。因为在北京的曹家据雍正七年（1729）七月二十九日在《刑部移会》里面的记载只有蒜市口地方房屋十七间半，是给与曹寅之妻安身度命用的；刚刚两进的院落与书中描述庞大的贾府不符。在第六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里面说“按荣府中一宅人合算起来，人口虽不多，从上至下也有三四百丁”，北京的曹家是不可能支撑得起这么大家业的。雍正六年三月初二，隋赫德奏报曹家抄家情况时说“查其家人大小男女，共一百四十口”，去除仆役后与书中贾府各支人丁数目相符合。所以，书中描写贾家的生活是“真家”江南金陵江宁织造府的场面，其中人物故事则是两地巧妙结合的结果。第一回“太虚幻境”有一幅对联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是对书里书外真假故事混合描写的总结。在很多地方虽然可以看出人物的地方差异，但从行文上又天衣无缝就不能不叹服曹雪芹先生的笔墨功力。

探春出场在第三回写道“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脂砚斋的批语里面以《洛神赋》作比较，对她极为推崇。第十八回元春省亲中，她“自忖亦难与薛林争衡，只得勉强随众塞责而已”，脂砚斋说“探卿知己知彼”表明其为人精细处。具体描写性格是在第二十七回与贾宝玉的对话，这些话透露了三层意思：一是探春审美情趣很高，那些“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泥垛的风炉儿”要“朴而不俗、直而不拙”，心里面知道也相信宝玉的眼光；二是探春的女工很好，因为她给宝玉做的鞋引起了贾政的注意，从而指责宝玉浪费物力；三是探春出身庶出导致来自生身母亲的种种苦恼，这一点招致许多注重和认同古代孝道为先人的批评。对于赵姨娘这样没有女儿探春那样上进线路又希图改变生活命运的人来说，她的变动需求对所在集体不见得是有益的。而从赵姨娘本身代表的社会阶层看，在历史上都是不超越不革命、不超越不进步；所以赵姨娘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社会挣扎，这在女儿探春看来是“阴微鄙贱的见识”，在行为上也就不希望这个母亲有出阁的举动，最后不得已直言“太太满心疼我，因姨娘每每生事，几次寒心”，乃至有第六十回的故事。这对于探春个人生活不能不说是一声叹息而已。对于读者可以借鉴的是将复杂人生简单化并不可取，因为简单化看待社会意味着“偷懒”，固然有社会道德会“万金油”般发挥作用，但道德上的“道”与“德”往往会通过各种故事要求人们去“补课”的。

探春能够步入贾府管理上层是自身努力的结果。她早早知道在贾府里面“站队”选择“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在立场上与劳动者代表赵姨娘拉开距离，以封建社会上层贵族大小姐自居，在社会学阶级分析上有反动一面、在人生态度上又有灵动的表现反映出人在社会本质上正反两面的复杂性。在第四十六回“鸳鸯女誓绝鸳鸯偶”中贾母盛怒牵连王夫人，王夫人孝道为先“忙站起来，不敢还一言”，李纨怕姊妹们尴尬带了她们出去，此时“探春有心的人，想王夫人虽有委曲，如何敢辩；薛姨妈也是亲姊妹，自然也不好辩的；宝钗也不便为姨母辩；李纨、凤姐、宝玉一概不敢辩；这正用着女孩儿之时，迎春老实，惜春小，因此窗外听了一听，便走进来陪笑向贾母道：‘这事与太太什么相干？老太太想一想，也有大伯子要收屋里的人，小婶子如何知道？便知道，也推不知道。’”，这一段书突出了她的精细的心思分析与机智的事理言谈化解了贾母与王夫人一系的矛盾，也自然得到大家的认可，为其走上后来的管理道路打下了基础。

2016.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