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阿曛跟以往一样,与舅舅家的桀表兄一道,带了煦哥儿去逛灯市,带着琳琅和阿珍两个丫鬟陪同着。
潞州是商贾聚集之地,不似京都那般严谨,天下商贾往来云集,其繁荣程度甚至超过了京都。灯市上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阿曛紧紧拉着煦哥儿的手,生怕煦哥儿被挤开了。
煦哥儿不过九岁,依旧是孩童心性,对各种卖小玩意儿的小摊前流连忘返。桀表哥毕竟比阿曛和煦哥儿都大上好几岁,便主动担起了照看煦哥儿的重担。
一行人在街市上走着,煦哥儿瞄见了不远处一个馄饨摊子,便央着阿曛去吃混沌。阿曛心里惦记着街市上的灯,便让桀表哥带着煦哥儿去吃混沌,自己则和琳琅阿珍两人去放灯。
阿曛卖了一盏浅紫色的莲灯,走到鹭江边上,正准备许了愿放下去,却听胡月如在喊她:“阿曛,真的是你?”
阿曛见到一身浅粉色袄裙外披一件同色锦缎斗篷的胡月如,手里也拎着盏灯,便问道:“你也过来逛灯市?”
“是啊,我本来想去陈公府上约上你一起来逛的,又想着你怕是要跟你们家煦哥儿一道逛的,就只好自己来了。没想到这么多人里也能遇到你。”胡月如笑道。
“你这盏小兔子灯倒是挺特别。”阿曛瞧见胡月如手里拎着的是盏白色的兔子灯,很是可爱。
“这是今年京都流行的款式。我二哥从京都来看我,特意给我带的。”
阿曛想着她两位兄长从京都也给她寄了不少礼物过来,但没有胡月如这种可爱的玩意儿,便有些羡慕了,小孩子的心性,别人有的,她也想着有一样拿来玩玩。
却听胡月如道:“咱们一起放灯吧,放完灯我得赶紧回那边去,我二哥还在等我。”胡月如指了指远处的拱桥。
阿曛顺着胡月如的手指看去,却只见拱桥上,那人在灯火阑珊处,一张俊颜宛若皓月辉明,一双黑眸璀璨得堪比天上的星辰,唇角的淡笑温暖和煦似一树一树梨花初绽,阿曛知道,那桥上的人显然已于人群中寻到了她,此时也正在朝她笑。
阿曛有些怔忪。
太久没见凤漓如此笑了,只记得他一张冷脸对她不断的苛责,却忘记了这人以前一直是这般丰神俊朗。
“啊,那是五殿下。”胡月如显然也看到了凤漓,悄悄拉了拉阿曛的衣袖,有些不知所措,悄声问阿曛:“那日马场五殿下救了我,我还没好好道谢,今夜既然遇见了,我要不要过去跟五殿下正式的道声谢?”
在胡月如的心里,更多的是想借机跟五殿下说说话。
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那日被他骂得如此凄惨,阿曛实在是心里憋了许多的气。
显然胡月如刚刚不是询问阿曛的意见的,她只不过是表示了此种情形下,她要去跟凤漓说话。胡月如话音刚落,便拉了阿曛的手往拱桥那边走去。
凤漓看到了这一幕,站在桥上不动,也在等着阿曛和胡月如上桥。
“殿下。”胡月如拉着阿曛总算挤到了凤漓的面前,笑着喊了一声。
凤漓向胡月如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却听胡月如道:“那日在马场真是有幸得殿下相救,不然月如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凤漓看着阿曛,却对胡月如道:“这话你在马场上都说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劳驾到旁边等等,我有些话,要跟简五姑娘说。”
听了凤漓的话,胡月如脸色有些苍白,掉头去看阿曛,却见阿曛脸色比她的更白,不由得替阿曛感到无比的担忧,要知道这位五殿下可是在琴艺考校的时候,将阿曛骂得体无完肤的。
见胡月如没有动,凤漓又道:“你二哥在明月楼等你,若太久不见你,他可能会四处寻你的。”
“我二哥在明月楼?那我去找我二哥了,月如告辞。”胡月如就是再笨,也听出了凤漓已经很是不耐烦,在撵她走了,便拎着她的小兔子灯笼,往明月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