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珊王妃扶她坐进凉亭,皱眉道:“那怎么行,有病不及时医治,会出大问题的。”
不容推托执意传叫御医,迦罗只能放下脸来,冷声道:“王妃好意我心领了,但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这里的医生,我信不过!”
说完拂袖而去,坚决不给御医靠近的机会。
回到寝殿,奥蕾拉的惶恐溢于言表:“阿丽娜……你……好些了吗?”
阿尔也是一脸忧心:“是啊,御医信不过,走又走不了,这该怎么办?阿丽娜,你的脸色好差一定是生病了。如果能早点回去行宫,也好让狄特马索大人请医生……”
“好啦,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等说完就被美少女不客气的打断,立眉瞪眼好像都快气死了。阿尔真是一脸茫然,怎么了?他说错什么?
奥蕾拉怎么解释?只能不耐烦的搪塞:“阿丽娜已经够烦了,你就不能安静些?把嘴闭起来,就当自己是哑巴,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行,闭嘴!阿尔岂能看不出迦罗的烦心,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只是很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为她解忧。
烦心,是啊,她怎能不烦。说起来,这实在是一对儿矛盾,一方面,她应该想办法早点离开,否则秘密穿帮是迟早的事。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告诉自己不能走,因为只有留在王宫,才有可能接触到哈坎苏克。可是……究竟有什么办法才能如愿呢?在这王宫内廷,她可以编出理由找达鲁·赛恩斯见面,却很难找出理由直接找上哈坎苏克。而如果是从达鲁·赛恩斯下手,是,那家伙通常都会陪同而来,但有君王在,就有大队卫兵在。每每都是一副警惕戒备的姿态,让她根本没机会靠近。
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究竟该怎么办?
迦罗还没有想出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这一边,萨珊王妃的关心却愈见紧密。身体不舒服,不看医生总是不行的嘛。
“阿丽娜,快看看是谁来了。”
这天午后,萨珊王妃笑意盎然领进一个人,竟是狄特马索,身后还同时带进几个人。萨珊王妃柔声道:“在王宫作客,闹出病来岂不是我的罪责。这不,我特意禀明陛下,让老大人带医生来看看,这回总该放心了吧?”
迦罗吃了一惊,脑筋飞转就在想该如何推托。
多日不见的老臣走进来已是一脸担忧:“阿丽娜,你的气色比前些日子更差了,这样拖着可不行啊。”
他指指身后的老者说:“他叫摩里甘,是和我家有多年交情的老医生了,医术精湛,阿丽娜尽管放心让他看看,保证药到病除。”
不等迦罗开口,奥蕾拉已经抢着说:“老大人好糊涂,要看病也不能在这里看啊。怎么说都应该回去行宫,除非他们痛痛快快放人走。否则在这里……哼,医生倒是老大人请的,可谁敢保证吃的药就不会有问题?在行宫好歹还有我阿妈能帮忙,在这里行吗?都是信不过的人,出了事谁负责?”
听到这话,萨珊王妃第一个笑起来:“不愧是阿丽娜的身边人,连侍女都这么厉害。可是……如果要害人,在哪里都是一样有机会的,你说是么?”
奥蕾拉被噎住了,迦罗站起身,向狄特马索招招手让他来到窗前。
“老大人,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窗外花园,除了往来穿梭的宫女,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狄特马索不明所以:“我只看到几个宫女经过,阿丽娜……是要我看什么?”
迦罗冷然一笑:“没错,就是宫女,这是老大人应该看到的东西么?”
锋利言辞,还有闪烁的眼神,精明老臣立刻明白了,是说他不该来?!
狄特马索暗自一惊,虽然想不通缘由,但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惶恐退身来到萨珊王妃面前,连声道:“该死该死,是老臣一时糊涂,**内廷岂是外臣可以随意出入,还请王妃殿下宽容赎罪。”
说完就叫上医生等人急着离开。萨珊王妃连忙拦住,一脸啼笑皆非的说:“老大人这才是糊涂,我已经禀明陛下,这是陛下许可的呀。”
迦罗接口说:“王妃殿下还是让他们赶快走吧。你自己也说过,**之外的是非你不懂,所以我要告诉你,我生病,一时半刻是死不了人的,可是他们……再耽延片时,说不定就是人头落地了。”
此言一出,随行的医生都吓得变色,萨珊王妃不明白:“为什么?经陛下许可进入内廷,怎么可能人头落地。”
迦罗笑了,悠然道:“说一句王妃不爱听的话,你的男人你还不了解?他能有多少宽容气量?他平时都会这样关心一个女人生不生病?哼,如此轻易就容许外臣出入**,还同时带着好几个陌生男人……还请原谅,对他的好心,我消受不起。”
萨珊王妃愣住了,而狄特马索已经再不废话,匆匆带人离开。
********
一行人等都离去后,阿尔急切问道:“阿丽娜,你说……狄特马索大人会有麻烦吗?”
迦罗摇摇头:“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这番安排目的何在。是察觉到什么带人来试探?可是看萨珊王妃的表现似乎又不太像。可如果说是真心来给她看病……那家伙应该是不会乐见她与狄特马索发生接触的。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迦罗想着想着就眯起眼,莫非……这与前几日与苏毗乌利一世见面有关?鲜血做媒介,她一切都看得清楚。那些家伙之所以能留一个风瘫废物到今天,就是因为还没有挖出哈图萨斯地底世界的秘密。而想到那些密道……没错,第一次在马尔杜克神殿曝光,哈坎苏克是在场的!那么,安排狄特马索到来……
迦罗隐隐有些明白了,这应该是试探吧?试探她前几日与苏毗乌利一世见面究竟目的何在,如果有什么收获,或者要做什么……那唯有通过可以信赖的人才会出手!
********
“什么都没做?直接赶走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君臣’二人瞠目结舌。关于真心用意,迦罗没猜错。只不过,此番安排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引诱更恰当。王宫内廷她孤立无援,乍见可以信靠的人,难保不会急于做什么,只要引她出手露出马脚,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掏出密道的真相。可谁知……她居然什么都没做!
达鲁·赛恩斯眉头紧锁:“是她真的没打算做什么……还是被她看穿了?”
哈坎苏克沉默不语,老实说,他几十年为官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让他从心底感到不安的对手。自从那个女人从血里冒出来,重现奥斯坦行宫,局势似乎就开始发生逆转。纵然占据王城,他们的主动权却被迅速压缩。四王子骤然重归,一下子就让生死存亡都变成了未知数!所以,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反复斟酌仔细揣测,一旦被她钻了空子,或许后果……就是无可挽回!
沉默许久他才开口说:“亚比斯的军团今日已经开拔,明天,最迟后天,就让她回奥斯坦行宫吧。”
达鲁·赛恩斯一愣:“扣在王宫不是更好吗?”
哈坎苏克摇摇头:“不行,要求面见那个老头子已经是个危险信号,这一次她或许只是探路真的没有做什么,但继续留下,我敢保证她会打密道的主意!你不要忘了,王宫里,有能开启密道的机关!而且是唯一能够开启的机关!”
达鲁·赛恩斯动容道:“你说过,那老头子是一次醉酒后才失言吐露天机!这么多年,你就没想办法找出这个秘密?”
哈坎苏克沉吟道:“自从听说我就一直在留意这件事,但他好像从没开启过那些密道。唯一的一次……应该就是驱逐那个女人的时候,我记得夜深时他把自己关在西配殿书房,命我在外看守不准任何人进来。他走进去,随即灭了所有灯火,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我在窗外试着叫过几次,至少过了两个钟点才传出回应。”
达鲁·赛恩斯皱眉道:“所以你断定,开启机关一定在西配殿书房。可是……既然书房里是唯一能开启密道的地方,那当初在马尔杜克神殿,那个女人又是怎么钻进去的?”
哈坎苏克面色阴沉:“这也是我一直都没想通的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女人要做什么,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密道,所以,不能给她任何有可能得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