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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07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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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菲斯大将军府,当母亲看到他平安归来简直激动到恸哭,可拉美西斯自己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母亲问明原因不由一声长叹。

“事到如今,你还放不下吗?告诉我,就算你全都弄清楚了,又能做什么?”

母亲摇摇头:“不管她遇上什么问题,一旦离开埃及,你就已经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听我一句,忘了她吧。你的人生还要继续,也还有那么多必须履行的责任。叙利亚痛失盟友难道不是你的心头刺吗?那还多想什么,专注精神,将功补过,这才是你眼前唯一也是必须要做好的事啊。”

拉美西斯陷入沉默,母亲说的他岂能不明白,只是……世间多少事,如果说放就能放下,那人生岂非也要简单轻松多了。再赴叙利亚,亏欠国家的债,他一定会加倍偿还,但是对她……这份心情却该如何释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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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使节的到来,似乎是让哈图萨斯阴沉压郁的氛围找到爆发口。国书质询语气坚硬,关于叙利亚争端,一、要求以国王名义公开致歉;二、赔偿埃及动兵各项耗费损失,折合白银共需满荷一百条法老太阳船;三、放归俘虏,按照埃及士兵失踪人数3765人计,每人补偿一头壮年母牛,并提供所有路上花费吃喝。条件一出,简直连负责接待的礼仪官都要勃然大怒了。他们以为这是在和谁说话?敲诈勒索也该看看对象才行!凭赫梯的强盛,仅国土面积就能抵上两个埃及,敢到这里来耍无赖?他们若不是穷疯了便是活腻了!

群情激奋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却不约而同选择了冷静。老练的苏毗乌利一世国王,依然设国宴款待来使,却在宴席中不怒不惊申明立场。

“叙利亚之争,明明罪在埃及。你们与藩属国的矛盾理应在藩属地内自行解决,可是埃及士兵却擅自越界,若说破坏和平盟约,那也应该是埃及向赫梯致歉才对。”

埃及使节当即愤然而起,慷慨激昂陈述起叙利亚争端的来龙去脉:“国王陛下,库萨尔两万守军攻占叙利亚要塞关口,若说守卫疆土,哼,难道哈尔和乌尔苏这两大要塞也是赫梯疆土了吗?”

国王故意装糊涂:“哦?有这种事吗,我怎么不知道?有谁能够证明你说的话?”

埃及使节被问住了,要说证据,那除非叙利亚王纳扎比来作证,可是……如今立意清除这个不听话的藩王,他又怎么可能为埃及作证。无奈之下,使节只得抛出杀手锏:“国王陛下,吾王法老的国书已经说得明白,若不肯诚意认错,那就莫怪埃及要对赫梯全面开战了。”

国王哈哈大笑,当即抛出回敬国书,条件如出一辙,价码却翻了一倍。征战一生的苏毗乌利一世国王冷声警告来使:“带回去,让海伦布看清楚,还要烦请你转告他,最好去图书馆仔细研读一下历史。赫梯立国三百年,高原霸主的名声是怎么来的?赫梯人本就是靠战争起家,靠战争活命,战争对于我们,就像每日吃喝饮食,即稀松平常又不可或缺,若没了战争,哼,那恐怕才真要丧失活力。所以啊,就说是我带给他的口信——你要战,我就战!我倒要看看,闹到最后,究竟是谁惧怕战争!”

驱逐埃及使节,稳重如狄特马索这样的元老,认为似乎有些太过冲动。毕竟帝国实力虽强,但刚刚经历米坦尼远征,重新整备兵马军需对外开战,一则要时间,二则要财力,三则要充分的开战理由,四则更要出则必胜的坚强统帅。抛开前三点不谈,仅说统帅一事,要对抗埃及之强,必要王子亲征才行,可如今三王子重病初愈、身体欠佳,若派四王子上阵,米坦尼那边又难保不出问题。也就是说,支撑开战的四点因素目前都不具备,埃及显然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提出放肆要求。

各方疑虑中,似乎只有赛里斯看透国王‘冲动’外表下的真意。

“父王是在试探对吗?因为埃及也不具备全面开战的条件,更甚者,海伦布的顾忌只会更大更多,毕竟他登上王位还不到一年,又是武将出身,和王室血统半点关系也没有,他想稳定国内政局,尤其是掌控那些王室宗亲已经比历任法老都更困难,若真与我们开战,胜了还好办,若是败了,哼,那就不仅仅是损失的问题,只怕能不能保住王位都很难说了。”

国王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凯瑟王子——这还是自变故以来他们父子间的第一次碰面。国王暗自一叹,开口问:“吾儿啊,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凯瑟王子声音淡然:“既然是我惹出的麻烦,理应由我负责到底。在我看来,海伦布这封国书,并非是真想要人要钱要面子,他的目的,应该也是试探,抛出全线开战然后看我们的反应,就能知道帝国现在有没有能力去招惹埃及,有了参照依据,他也就能为今后行动划出底线。”

听到这里,议长费纳狄斯心头一震:“今后的行动?殿下指什么?”

凯瑟王子冷然一笑:“这封国书,其实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信息。叙利亚争端埃及人吃了大亏,海伦布作为法老,必须要表现出应有的强硬,这是意料中的。因为他要服众,更要堵那些王室宗亲的嘴,让他们无可指责。但是啊,要让那些人闭嘴,光有态度是不够的,还要有实际行动。”

赛里斯第一个明白了:“所以接下来,海伦布必定会再度向叙利亚动兵,清除纳扎比,巩固控制权。”

凯瑟王子点点头:“他不敢和我们全线开战,要挽回颜面和损失,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国王露出一抹久违的笑意,对这个儿子,他已经不仅是满意,而是欣赏。

“叙利亚王纳扎比,一旦被逼到走投无路,必定会向帝国求援。那你认为,到时我们该如何应对?”

凯瑟王子依旧声音冷淡,就事论事的陈述说:“经过米坦尼远征,无论财力物力,现在的确无法和埃及全线开战,但是,却有足够能力为落魄藩王提供流亡庇护。”

说到这里,赛里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哈哈大笑说:“不错,只要纳扎比不死,这个不听话的王就永远是埃及人的心头刺,不管将来他们扶植谁登上傀儡王位,纳扎比都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反对他,叙利亚政局将因此不得安宁,埃及人想掌控全局,也就要加倍付出代价!”

在场臣子无不频频点头,这个办法实在高明啊,赫梯与埃及的接壤部分地处沙漠,不利于作战,且范围窄小,凭库萨尔一城已足够守边,长久以来,南方边境最大的隐患就来自叙利亚,埃及人若想图谋不轨,只有通过叙利亚才能大规模进犯赫梯,而现在只要适时利用这个纳扎比,让埃及人在那里片刻不得安宁,赫梯边境自然也就安全了。

一片赞同声中,凯瑟王子却接着说:“这种做法简单高效,但是,既然我们能想到,海伦布也不可能想不到,所以,如果他决心要对叙利亚动兵,也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搅乱我们,不让赫梯插手,更不准纳扎比有机会流亡,他的目标才能顺利实现。”

凯瑟王子冷声道:“鉴于此,不管海伦布现在是否已经开始行动,我们都必须要做三件事。一、赛里斯应该尽快返回米坦尼,监视亚述;二、加大力度资助巴比伦的摩苏尔女王,让这股反叛力量牵制巴比伦王庭;三、传召迦南、乌加利特等地盟邦派使节入王城觐见,恩威并用,以防埃及策反串通。”

国王赞许的点点头:“不错,首先清除有可能产生联动的周边隐患,才好专心对付埃及。”

他随即传令,就按王子所说一一执行,随后不久,叙利亚王纳扎比果然送来求援信,而国王也已得到消息证实,埃及先锋大将军拉美西斯统领五万大军,已从底比斯动身开拔。于是,国王再度召集众臣,说出自己的决定。

“海伦布已经开始行动,因此,我们也要派出重兵赴叙利亚边境,一则为震慑,二则随时准备接应纳扎比,以保顺利逃亡。此次任务,你们认为由谁领兵最合适?”

不等元老们开口,凯瑟王子已经第一个站起来,淡然道:“我说过,既然是我招惹的麻烦,自然由我负责到底。”

国王摇摇头:“吾儿啊,你重病初愈,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何况以你的身份接应纳扎比,未免太高看他了,只怕给他造成错觉,反要自标身价。”

凯瑟王子却说:“我去,正是因为我的身份。这不是做给纳扎比看的,而是给他国内的保留势力看,赫梯对这个藩王的重视程度,会直接决定今后的流亡政权能有多大影响力。也就是说,想在多大程度上搅乱埃及人的控制权,全看我们以何种礼仪规格对待纳扎比。”

元老院七长老之一的巴伊尔,首先站出来赞同这一决定:“陛下,王子殿下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战场情况瞬息万变,这次更会涉及在紧急时刻能否越境支援这样的重大决策问题,而寻常武将临机专断权有限,涉及别国纠纷更不敢擅作主张,若因一时犹疑贻误战机,那问题就严重了。”

国王沉思良久,才终于缓缓点头:“那好吧,就由三王子领兵接援纳扎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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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臣散去,国王叫住凯瑟王子,一声叹息透出五味杂陈:“说实话,这次我实在不想让你去,以你目前的状况不宜出战啊。记住,叙利亚的问题,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埃及正面交锋,我交给你的任务,第一是平安,第二才是纳扎比!你听明白了吗。”

凯瑟王子不吭声,就以沉默当作回答,低垂眼目似乎也不愿面对父亲。

国王心头一痛:“吾儿啊,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凯瑟王子淡淡开口:“我欠的,我来还。”

国王等待许久,却不再有下文:“就这些吗?”

“就这些。”

他冷漠的声音撕碎国王一颗心,看着爱子行礼远去,老迈的苏毗乌利一世颓然倒地,这般态度分明是在告诉他,他的儿子已经不在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介臣子,所以他可以为帝国尽忠尽力,却不肯再喊一声父王。

“……你注定要在垂暮之年痛失所爱,到那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妄为君王,什么也做不了……”

卡比拉的诅咒在耳边回响,国王老泪纵横,真的,品尝这挖心一般的痛苦,他终于发现原来活着,的确是比死更残忍百倍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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