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亲王土伦,性情暴烈如火,因领地与赛里斯相近,多少次出征作战又是与赛里斯同生共死并肩配合,因此可以说是与赛里斯关系最亲密的宗亲+战友,因此这般安排他也是第一个受不了,吹胡子瞪眼坚决不答应。
赛里斯咯咯一阵笑:“王兄,有什么鬼主意直接说吧,当心再把老亲王气出病来。”
凯瑟王子站起身,伸手一招呼:“走吧,陪我出去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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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提亚要塞中,摄政太子马库塞尼布下重兵严阵以待。暴戾的脸庞上,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嘴角的巨大刀疤宛如耻辱的象征,他每次牵动五官都会忍不住重复愤怒的誓言:“凯瑟·穆尔西利,我定然要用你的头颅做酒杯,喝干你身上每一滴血!”
“太子殿下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大敌当前愤怒最是要不得,还请殿下守住心神。”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与马库赛尼魁梧的身材相比,他就显得太单薄了,然而说话的神情却于淡定中透出不容侵犯的味道。他,就是黑太子最信赖的谋师,米坦尼第一智将拉麦利迦。在米坦尼语中,拉麦利迦的意思就是“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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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王子与赛里斯,兄弟俩一人一骑在冈多拉大河广袤的河积平原上游走。马拉提亚就矗立在对岸,他们从这里甚至能看见城头上士兵攒动的头盔。但是兄弟二人都很清楚,这个距离太远了,足有近百米宽的河面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即使是最重型的投石机也不可能将杀伤力波及到对岸。
“想必马库赛尼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是在思考如何狠狠的收拾我们,而不会顾及其它。”
“是啊,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安全。”
赛里斯低声回应,他还没有看明白,王兄究竟打算用什么方法,能让他仅带两千骑兵就拿下这座坚固堡垒。
凯瑟王子转头看向他,沉声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赛里斯点点头:“自以为很安全的人,就不会有很强的警惕性和戒备心。这一点我也明白,从祖父先王时代算起,我们在此不知遭遇了多少次惨痛的失败,研究以往的战役时我就有一种感觉,要拿下这座桥头堡不能从正面强攻,而要另想奇招,出奇制胜。”
凯瑟王子露出欣赏的笑意:“知我者莫如兄弟。”
赛里斯却摇摇头:“只可惜,我至今还不知道具体可行的奇招是什么。”
凯瑟王子提醒他:“你可还记得,十三年前你我随父王出征此处的情景?”
赛里斯一笑:“当然记得,那是王兄你成人礼后第一次上战场,至于我么……”
他嘿嘿一笑不说话了,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莽撞啊。
凯瑟王子眉头一挑,替他说下去:“王子14岁行过成人礼才可参与国事,你也不管自己年龄够不够,一听说要打仗就像野马一样不安于槽,硬是磨着父王带你同行。你那时好威风啊,一身黄金铠甲耀眼夺目,在万军之中都能一眼发现你的存在。”
赛里斯咯咯大笑:“知道么,那身金甲是我背着父王熔炼了所有手边的金币,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铸成的,就是想在亮相时把你比下去,后来发现你竟穿着最下等士卒的牛皮甲,的确得意了很久呢。”
凯瑟王子风风凉凉的说:“是啊是啊,第一次出战,我可不想死得那么快。父王准你同行,对这身招摇装扮也未曾计较,不过是让你过过孩子瘾罢了,根本没打算带你上战场,哪知你竟私自偷溜进战场,还惹出那么大的事端……”
因太过强烈的好奇心偷溜进纷乱战场,年幼而扎眼的王子迅即成了众矢之的,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愚蠢——黄金做成的铠甲质地太软,非但不能护身反而成了吸引敌人的扎眼坐标,身边护卫早已血溅河滩,面对如猛兽般袭来的敌人,年幼的王子惊慌中失足跌入冈多拉湍急的河水中。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发现竟没有沉下去,才意识到有一只手正紧紧抓着他。
“王兄……”
即使被河水呛得喘不过气,小赛里斯还是辨认出抓住他不被河水卷走的,正是身穿士卒牛皮甲的凯瑟王子。兄长解开二人甲胄,带着他拼命游向河岸。
“回去再和你算账!”这是小赛里斯昏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在哪?”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只有兄长守在身边。
“下游,我们离开战场已经很远了。”
同样年幼的凯瑟王子全神贯注聆听着洞外的声音,开战时还是清晨,此时外面却早已成了漆黑世界。他起身收拾行装说:“走吧,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回去。”
小赛里斯只知道自己行走在漆黑的森林里,举步维艰。他不明白兄长是如何辨识方向。
凯瑟王子抬头指向满天繁星:“看,神明会为我们指引方向。”
那一次,他们整整走了五天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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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出来跑马的兄弟二人离开本营已经很远了。
“王兄,你带我出来不会只为叙旧吧。”
凯瑟王子摇摇头,轻松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你还记得那时我们走的那条小路吗?与父王商讨的秘密策略,攻占马拉提亚的突破口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