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圣上重复了一遍,转而道,“你是庶出?”
“是。”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宁春草连忙应声。
“那你的生母呢?她……”圣上似乎是没想好怎么问,或者不知道要问什么。
宁春草等了一会儿,不听下文,连忙主动回道:“生母苏姨娘,今年三十有六。姨娘曾是南境人,因跟随了父亲才来到京城。”
“南境人啊。”圣上幽幽叹了一声。
宁春草也不知他在叹什么。倘若上头坐着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圣上,她一定以为,他是认识苏姨娘的。毕竟当年苏姨娘也是小有名气的花魁嘛。
可上头坐着的人,断然不可能认识当年那么卑微的苏姨娘。所谓云泥有别大概就指的是这种情况吧?
“你……生在几月?”如今圣上开口,都多带了几分犹豫。不像一开始问及凤州之事时那般果断。
宁春草微微蹙了蹙眉头,“贱妾生在冬季,腊月里。”
“你是珏儿的小妾?”圣上听闻她一口一个贱妾,先前还没有什么反应,这会儿听来却越发觉得刺耳,不由皱起眉头来问道。
宁春草点点头,圣上不是早该知道么?
“不要自称贱妾了,朕不爱听。”圣上看着她说道。
宁春草应是,心下却游移不定,上位者真是怪癖多,这称呼是晏侧妃和教习嬷嬷教的,并无什么不妥吧?不自称贱妾,难道要称我么?
“你……生母她,叫什么名字?”圣上开口带着几分犹豫。
“生母苏氏……”
“好了!莫说了!”
宁春草还未将母亲的全名说出来,话音就又被圣上打断。圣上突如其来的开口,还将她吓了一跳。
为什么提及苏姨娘的时候,圣上的反应是这么的奇怪呢?再这般反常下去,她只怕真的要觉得,圣上是认识苏姨娘的了!
“来人——”圣上唤了一声。
宁春草飞快扫了一眼圣上的面色,唯恐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圣上生气。
可一眼望去,只见圣上面上似乎带着失落和怅惘,在通身贵气的明黄色映衬之下,他威严的脸上带着些许回忆过往的味道。
过往?也许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吧?宁春草只是一瞬间,就低下头来不敢细窥。
宫人快步进殿听令。
“将她,送回去吧。”圣上抬手指了指宁春草。
宫人应是,宁春草松了口气,可算结束了。
“春草?”
宁春草正随着宫人的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圣上却又突然开口,唤出她的名字来。
自己的名字自然是常常被人唤,可唯独这次,这一声“春草”叫她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她立即停住脚步,福身听候圣上指令。
圣上轻笑,“还说你不是怕朕?朕怎么觉得,你怕的不行呢?”
“呃……”宁春草脑子打结,这话,她该怎么应答?
“罢了,不熟悉朕的人,自然会觉得朕可怕。”皇帝摇摇头,自顾自说道,“宫里漂亮么?”
“皇宫金殿,自然是最漂亮的。”宁春草连忙说道。
“朕看你十分有趣,你又喜欢宫中,日后便常常来宫中吧。”圣上笑着说道。
啊?这是玩笑话吧?宁春草错愕的抬了抬头。想到尊者不能直视,又慌忙底下头去。今日面圣,说了这许多话,也没有这一句话可怕好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常常来宫中?她怎么觉得这话这么意味深长的难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