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福晋落座后,突然留意到立在一旁挡着的羽毛绒仙鹤屏风不由愣了一下问道:“这是谁叫摆的?碧珠吗?”
“回太福晋,碧珠在前面福寿堂张罗呢,这屏风是夏福晋打发人来取的,我给拿的。”云珠回道。
“夏福晋?”太福晋闻言望向緼婧,只见这个女子唇红齿白,眼神清亮,着一件鹅黄裙子,发髻低垂,周身显得娇而不骄,让人心生好感。
随即笑道:“原来是这样,夏福晋到府不过数日,怎么想起摆出这屏风的?”
緼婧回道:“是这样,那日偶闻太福晋赞这屏风让人心暖,清雅脱俗,有了这个印象,今天碧珠姐让我帮着张罗这里,我便想起了它,碧珠姐知道了也说甚好,便取了来。”
太福晋听了点点头,心里更加有了几分好感,这个夏福晋进府虽短,家门也不高贵,行事却周全,事前通报碧珠,事后也不张扬,倒是个心腹好人选。
没错,太福晋蒋氏眼下一直在甄选一个合适当心腹的人,当婆婆这么久了她也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婆婆大过儿媳这是天经地义,何必费这个心思去和儿媳争长短呢。
可是,眼下不同了,她慢慢发现自己在后府里的威权有一些威胁。
大福晋金婈晋升为大福晋后,起初倒也恭恭顺顺,自己说一她决不说二。
可是这半年来金婈就有点不一样了,面子上当然是恭顺的,人前人后的礼仪也还周到,只是蒋氏隐隐感觉到金婈这个大福晋的权势过于盛了,长此下去,怕是要哪天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太福晋心里清楚,金婈依仗的是她娘家妹子半年前入了宫选了妃,听说还在皇上面前很有脸,封为娍妃。他们韦家虽是王府,实际上是早年祖上因军功封的外姓王,又不是皇室血脉,哪天皇上不耐烦你了,说翻脸就能翻脸,你祖上赫赫功德也比不过人家枕边风。
况且他们韦家世袭已经好几代了,到儿子韦猷国已经是第三代了,又没有军功又没有功名,世袭的韦王爷虽然工作上干得也不坏,到底还是少了资本。
金婈自觉有了她妹子这个靠山,气势一下子就不同往日了。
第一件事就是从琉璃院搬进金樽院一事。
自从唐大福晋没了,金樽院也一直空置在那里,后来金婈填了大福晋这个缺,但也还是住在琉璃院。当然,金樽院规模,条件,配置的确比琉璃院强许多,那是韦王府特地配给大福晋住的。
但是太福晋蒋氏心里有个小算盘,她想看看金婈这个大福晋表现如何,表现得好,三年后自然把金樽院派给你金婈住,表现不好那就暂时搁下不谈。
这也不是蒋氏的独门绝技,当年蒋氏填正室的时候,太太福晋就是这么办的,三年后才让蒋氏入主金樽院。可以说,这是韦王府的老规矩,不算当婆婆的苛刻吧。
可是半年前,金婈突然提出想搬进金樽院,理由是离前府近,方便照料王爷。
纯属扯淡嘛!
猷国屋里大小丫鬟十来个,老妈子还不算,还缺你福晋去照料?
至于侍寝的事,猷国向来是喜欢自己选院子过夜,宠你自然会去你院子去的。
要说别的紧要事情方便商量,你一个大福晋管的是后府的事务,要汇报也是和我当婆婆的来汇报,和管国事的夫君汇报个什么?
不过蒋氏也明白,金婈敢擅自提出这个请求,仗的就是她妹子封妃了。
韦王府日后也确实需要来自宫中的靠山,为了自己儿子前途,这个当婆婆的虽然有百般不悦,也犯不着在这种住哪里的小事情上和儿媳妇较劲,便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