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家里的事我已全知。放心,总归是一家人,也没什么放不下的。我负你一次,却不能再亏待你第二次,明日我就上门拜见岳父岳母,总要给你一次风风光光的明媒正娶,吹吹打打接你进门,让整个湖阳县都知道我宁泽此生有幸,得了一位贤德娘子!”
他走到柳清思跟前,深深作了一个揖。
柳清思伸手相扶,潸然泪下。
第二天,宁泽带上方小乙和两个跟来的兵卒,头一位拜访的便是湖阳知县王炳林。
其实头天宁泽一回来,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县城。王炳林得知,凭着他多年的官场经验和对宁泽的认识,心知这小子已经铁定发迹!
他被押走时托老牛送来的信里,从头到尾没有半句威胁,只是拜托照看家小。人家可没拉自己下水啊!王炳林长叹想道,如今风光回来,自己是不是该承他个情呢?
今天宁泽过来拜访,既在意料之中,又吓了他一跳,急忙郑重迎接。宁泽进来见了礼,也不绕弯子,出手就是三百贯的谢仪和一封信。
钱倒也罢了,那封信真是让王炳林几乎掉泪。那是自己亲笔签名题字的画册啊。对别人说无所谓,对他可是价值连城。王炳林一激动,差点给宁泽磕头道谢,终于一块万斤巨石从心头拿掉,其欣喜又如何?
表示了足够的诚意之后,宁泽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希望知县大人看在大家同僚旧识的份上,严惩诬陷自己的凶手陈文锦!
王炳林毫不犹豫拍案而起,一口答应下来。不过,话锋一转,笑眯眯地对宁泽说道:“二郎衣锦还乡,虽然报仇痛快,只是这意境么,便差了些!”
“哦,依知县相公的意思呢?”宁泽不解道。
“呵呵,二郎放心,暂且不忙去动那陈家,给老夫些时日,一定让你称心如意!”他神秘一笑:“你我对陈文锦那老儿是同仇敌忾,遮么还不放心?”
这话说得也是,想那陈文锦当时要害宁泽,可是准备好一箭双雕连王炳林都拿下的。幸亏王炳林急中生智安排了一场特殊的报信才躲过一劫。如今不收拾他,难道还留着请他吃年夜饭?
宁泽也不打探究竟,目的达到便拱手告辞去了那个讨厌的老丈人家。
这边王炳林的心腹见宁泽一走,急忙提醒老爷,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须防着陈家在唐州还有势力呢,何必为了个区区低级武官,闹个不自在?
王炳林微笑不答,心里却想:“这正是老夫的意思,须得从容布置。若这个宁泽果然发迹,老夫便不妨再送他个天大的人情,顺便结果了陈文锦那狗贼,一箭双雕。若不是,反正画已到手,他能奈我何?”
也懒得跟这个心腹解释,自己便着手开始准备,一气写了好多文章和信件,四处乱送。然后,就是等着结果了。
且说宁泽这边来到柳家,还未进门,已经把柳大洪吓了个半死。他娘的,这小子居然逆袭成功,当官回来了!他已经乱了手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迎接。等见到宁泽时,条件反射差点下跪。
还是宁泽乐呵呵地扶起这个老财迷,尤其是对岳母张氏礼敬有加。最后才说明来意,以前的事他不计前嫌,一笔勾销。
柳大洪听了,真是高兴得全身虚脱,嚎啕大哭,痛骂自己禽兽不如、猪油蒙心、鬼迷心窍、白瞎了一双钛合金狗眼,没想到女婿官人是如此宽宏大量宰相肚子,实在对不住得很!
宁泽笑嘻嘻地等他朗诵完悔过书,才告诉他,不计前嫌的目的只有一个,要光明正大从柳家把柳清思重新迎娶一遍,要给她一个豪华的婚礼!
柳大洪这才是喜出望外,满嘴答应。一边心里狠狠发誓,这回一定不能小气了,起码要拿出五十贯,哦不,一百贯,还是不,干脆咬牙三百贯,给女儿风光出嫁。立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