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他们的心就跳得更快了,然后,便拿出运笔如飞的功力使在筷子上,赶紧往自己嘴里多塞两口。毕竟,回到老窝儿后,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吃到这样的美食了啊……
看到这些外来使臣一个个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德行,刘协甚为满意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于是,一边加入这场饕餮大宴中,一边努力保持着风度接受着各地使臣的恭贺。
随着大鸿胪周奂一声声的宣颂,刘协在心中默默将各地的来人都记在了心中。令他感到有趣的是,他发现汉代这些群臣们,还真都是一只只狐狸,或者说,是一群当了那啥还立牌坊的那啥。
四方诸侯使臣中,除了被朝廷昭告天下的逆贼袁术和韩遂外,其他那些不论真心心慕汉室,还是作壁上观的诸侯势力,都派了使臣入长安。而且,奉上的贺礼,一个比一个贵重,生怕刘协瞧不上眼一般。
好在这样的情况,也在刘协的意料当中。如今汉室今非昔比、中兴有望,各方势力都想同朝廷套上关系来表明自己名正言顺。不过,这些投资大佬儿们也都不是傻子,大浪淘沙里的人物,怎么也都清楚所有鸡蛋不放一个篮子的道理。他们虽然对汉室寄与重望,但也没有因此而放弃了与其他重要诸侯打好关系。
至少,刘协便知道,荆州牧刘表这位骑墙看风景的奇葩,此番便派出了两拨儿使臣,一拨儿来长安恭贺自己大婚,另一拨儿直接北上冀州,参加袁绍的阅兵大典。
不过,对于刘协来说,政治就是政治。他也不会天真到认为谁向他送礼就表明跟他一条心,这些大佬儿们既然来了,那就表明他们近期不想与汉室为敌——知道这一点,对刘协来说,就足够了。
缓缓停下食著,刘协用干净的丝绸擦了擦嘴——这当然是相当败家的做法,但在这样情景下,讲的就是一个面子——听了大鸿胪周奂嗓子已沙哑的宣读后,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因为,今天最该出现的一个势力代表,始终还没有出席。
正当刘协心头冷笑,准备宣布喜宴结束之时,忽然一黄门郎跑到了周奂身边耳语了几句,周奂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怪异,同时用沙哑的嗓音喊道:“故破虏将军之子孙策使臣前来觐见!”
刘协脸色立时一凛: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但自己毕竟设下了场子,此时根本不是露怯的时候,他片刻镇定下来后,微眯了一下眼睛冷笑道:“让他们进来。”
只这一瞬,众人便发现,这位刚刚还嬉笑无忌的少年,已然换上了另一幅面孔。他左手执樽,右手托着下颌,不紧不慢地品着杯中的酒。眼神里傲慢中带着冷峻,已然君临天下的枭雄之姿。
不多时,一青年文士托着一方锦盒,昂然而入。刘协见此人体魁貌奇、气度不凡,竟不待此人参拜,便主动开口询道:“来者何人?”
“东城鲁肃。”来人开口,大礼参拜。虽然,本来来说,他是在场诸人当中最低微的白身,但面对一朝天子却不卑不亢,举止有度。
而刘协在一听此人之名后,樽中酒水顿时溢在案几上,流出一道犹如血红眼泪的轨迹:鲁肃,鲁子敬,已然归了孙策?也就是说,此时的孙策,早已脱离袁术,开始自谋天地了?
可不待刘协惊愕完,鲁肃参拜之后,便当着众人之面,将手中的锦盒打开:“陛下,此乃我家主公觐献天子大婚之礼。”
一瞬间,整座扶荔宫光华耀眼,满堂的奇珍异宝在那方锦盒的光华之下尽皆黯淡无光。因为,那方锦盒当中,静静躺着一枚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蓝田玉石,其一角残缺,由金石镶裹。刘协慌忙起身拿起那方玉石,本就惊愕的脸色瞬间更加惊撼。
玉石正面,分明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