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就是鬼狐,永远狗改不了吃屎,手段还是一如既往如此阴毒狠辣、杀人不带血。
“陛下还有话要说?”吕布回头望了一眼刘协,微笑中带着一丝苦涩:“徐荣突进轩辕山,截断我军粮道。随后陛下便写信邀末将一见,这分明是要让袁术认为末将与陛下还有私谊,继而将末将彻底当做弃子……”
说到这里,吕布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说不出的解脱意味,又不甘地补充了一句:“无所谓了,反正那个志大才疏的蠢货,最终也不会成事。”
吕布非但看破整个布局,竟还看出了袁术的结局,这一番话实在太震动刘协的心海。他愣愣地看着眼前一脸和煦笑容的吕布,直感觉吕布都有些虚幻不可思议起来:这个家伙,当真是历史上只会拿着方天画戟、骑着赤兔马乱冲乱撞的武夫?
就凭他刚才这一番话,即便不能登顶一流的谋士行列,但跻身二流谋臣却易如反掌——历史啊,究竟都湮灭了什么,让后人如此自大而无知?
好在这个历史毕竟早就给了刘协暗示,董卓那个可怜的胖子率先为刘协敲响了警钟。刘协愕然望着吕布片刻之后,最终令心潮慢慢平静,开始用自己的所见所思来重新打量面前这个人。
幸运的是,当刘协大脑极速运载一圈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处在上风的。毕竟,吕布看破了整个局,但却无法破掉这个局。无论是他自高自傲的性格作祟,还是兵势使然,他还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所以,他不会真的就此离去。
“吕将军,”刘协再度端起酒杯,任由葡萄酒的苦涩在口腔蔓延,随后品到了那一丝醇郁的甘甜,令他的笑容也随之变得自信而镇定:“既然将军已看破眼下局势,不知将军又有何打算?”
果然,吕布一听刘协再度开口,脚步便停顿了下来。他放眼看了一遭周围的天地,越发落寞起来,最后才心有不甘地回道:“末将久闻河北袁绍素有威名、广纳英才,正欲去河北游历一番。”
听到此言,刘协才微微放下心来:吕布虽然有一双洞察的眼睛,但很可惜,他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和聪慧的头脑,无法对这个乱世大局及自身的命运做出深谋远虑的计划。
这是吕布的不幸,但却是刘协的幸运。
“若是朕欲收服将军,令将军可尽情驰骋沙场,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刘协第三次举起酒杯,这一次,他很期望吕布能与他碰一下。
可惜的是,吕布听到此话之后,看刘协的面庞就像看一个异想天开的傻子。直至刘协仍旧坚定不移地举着酒杯静候很长一段时间后,吕布才意识到刘协这句话并不是信口开河。
刘协看得到,在那一瞬,吕布冷漠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甚至,他不由自主地揽紧了手中的‘貂蝉’。刘协纵然看不到‘貂蝉’的眼神,也知道那一瞬,她的眼中应该满是对吕布的疼惜和信任,以及,那一丝丝掩饰不掉的期许。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每天生活在未知的迷茫中。她们渴望安定,就如男人渴望刺激一般强烈。
那一瞬,夏风吹皱碧草如茵,一对玉人相拥注目,注定是一副绝美温馨的画卷。
可是,随着吕布脸色最终恢复冷硬之时,刘协似乎看到了‘貂蝉’眼中那无尽的失落和强颜欢笑的坚韧。
英雄百锻如钢终化绕指柔的美好童话,便在吕布那如寒冬风雪一般的冷酷话语中被一击而碎:“不,末将再不可能回到那虚妄、无知、充满着政治肮脏倾轧的朝堂!”
刘协忍不住哀叹,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因为他明白,吕布说得不错,自己目前的确还不能扫清汉室百余年积攒的污秽。
幸好,吕布的拒绝早在刘协的意料当中。由此,他第四次斟满自己的酒杯,在徐徐微风中再度举起,淡然笑道:“那么,朕还有一个提议,不知吕将军可否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