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越是在北海多待一天,对国家和雨桐的思念就多增一分。陈必达内心里承受着思念的煎熬,常常对着牛羊出神,季安世常常喊他很多次,他都没有反应,走都他跟前拍他肩膀一下,他才能从思念中挣脱出来。
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思念雨桐了,但是就是做不到,尽管尝试了无数次,但最后都失败了。北海气候寒冷,被“穿云箭”射穿的伤口常常会痛,发作起来,常常痛的他满地打滚。精神上的压抑和身体上的创伤联合起来,把陈必达“打翻”在地上。
陈必达躺在床上,看着季安世和江充,用低哑的声音说道:“如果不能回到大汉,我死在这里也不甘心啊。”
季安世听了,难过地低下了头,因为他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这里虽然看守松懈,但是旷野千里,就算让你走,没有食物和水,你也走不出去这片大草原。
江充眼珠子一转,对陈必达说道:“陈大哥,从这里向西大概一百多里吧,是乌孙国。我们如果要逃走,可以先去乌孙国,然后再想办法从乌孙买马,有了马就能回长安了。”
陈必达一听,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对季安世和江充道:“很好,就这么办,今晚就行动。”
“啊,大哥,这么急?”
“对,兵贵神速!”
深夜,三人趁看守熟睡的机会,溜了出来,向西一路飞奔,一直到天亮,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害怕匈奴骑兵追来,所以一直在走,不敢停下来歇息。陈必达胸口的箭伤又发作了,痛的他站也站不稳了。季安世见状,就背着陈必达走,就这样三人一路奔走,一路乞讨,终于来到了乌孙国。
乌孙国的风土人情与匈奴相似,军队都是使用弯刀,高鼻深目,骁勇善战。三人衣衫褴褛,形同乞丐,陈必达自我解嘲道:“这样也挺好,连旅店钱都省了。”
江充道:“什么钱都省了,因为咱们什么钱都没有啊。”
季安世想了想,对陈必达说道:“陈大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还要买马回长安呢。现在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陈必达点点头,说道:“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季安世对江充道:“平时你脑子快,现在快想个好办法,先解决吃饭问题。”
江充想了想,说道:“你俩会杂耍么?”
陈必达和季安世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
“那咱们就找个酒肆,在那里给人打杂,等挣够了买马的前,咱们就可以回长安了。”江充道。
陈必达和季安世点头表示同意。
陈必达看到一家酒楼,上下两层,规模不小,对江充道:“你去问问,看招人不?”
江充很快就出来了,冲着俩人摇了摇头。
眼看就要到晌午了,三人的肚子也都开始叫起来了,但是住处和吃饭都还没有着落,陈必达有些着急了。
他们又想进一家酒肆问问,但是酒肆老板嫌他们太脏,就把他们赶了出来。这时不知什么原因,在店中的客人突然打了起来,陈必达定睛一看,原来是三个人在殴打一个女孩子,不禁怒气上涌:“三个大老爷们竟然打一个女孩子,安世,江充,咱们上。”
三个人一起冲了进去,加入了战团,则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打人的那三个人抵挡不住,狼狈逃跑了。陈必达回头看着那个女孩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匀称,一看就知道是西域人。她目光清澈,水汪汪的大眼睛再配上笔挺的鼻子,真是标准的西域美女。看到她,陈必达不禁想起了子娴。
“你没事吧,”陈必达问道。
“谁要你们多管闲事的,真讨厌。”那女孩子根本不领情,露出一副很讨厌他们的样子,转身就要走。
江充怒了:“你这个丫头片子,我们救了你,你连一声感谢的话都没有,太不像话了。”季安世拉了一下江充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
谁知那女孩子笑了起来,说道:“如果让国人知道本公主是被三个乞丐救的,那本公主颜面何存啊?你们三个臭乞丐,有多远就滚多远。不然再让本公主看到,小心……”边说着,女孩边举起了拳头。
陈必达觉得很好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说道:“算了,我们走。”
江充还想再理论,听到陈必达的话,就只好冲着那丫头瞪了瞪眼,转身准备离开。
“紫雪,你有惹事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让人听了,就如同在耳边响起了银铃一般。
陈必达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黄衣服的女子,站在丫头片子面前,批评她道。
显然那个丫头片子不服气,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黄衣女子向三人走来,说道:“多谢三位壮士救了我妹妹,大恩不言谢,这点心意请收下。”说完她拿出了一锭银子,大概有十两之多,交到陈必达面前。但陈必达一动不动,没有去接黄衣女子手中的银子。
江充一看这么多银子,高兴极了,看到陈必达站在那里,不接银子,急坏了,赶忙把银子抢到手里,说道:“我大哥反应有点迟钝,你不要见怪啊。”然后不停地用袖口擦拭着这锭银子。季安世用非常鄙视的眼光看着江充,但江充的注意力全都在银子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季安世鄙视的目光。
黄衣女子也打量了一下陈必达,觉得此人容貌不凡,不像乞丐,说道:“三位壮士,如果日后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皇宫找我,我是乌孙国的银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