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娴就在诸邑身边服侍,上前行礼道:“子娴见过陈大人。”
陈必达仔细一看,原来是子娴啊,感到非常吃惊,同时也感到很高兴,笑着对诸邑说:“原来你们成了好姐妹了啊。”大家都笑了起来。
霍去病说道:“老兄你是艳福不浅啊,诸邑公主为你设宴,子娴给你倒酒,你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秦天阳说道:“所谓‘醉卧美人腕,醒掌天下兵’,陈大人如今可是都做到了啊。”
陈必达听出了他二人话语中有些嬉戏自己,就接过话说道:“我尽量做到‘醒掌天下兵’,前一句就免了吧,那句说的可是某个人吧。”大家听了又都笑了起来。
酒宴上谈起了狱中的事情,大家都很唏嘘,感慨现在终于云散风清了。陈必达和诸邑公主两人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彼此心情都非常好,觥筹交错之间就喝的酩酊大醉了。
陈必达本来就不胜酒力,因为这次是诸邑设宴,又加上刚出狱,心情大好,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觉就多喝了几杯,结果喝的烂醉如泥,霍去病喝醉后,秦天阳扶着他告辞离开了。但陈必达是一个人前来赴宴的,现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诸邑公主有点着急,万一天黑之前陈大哥还醒不了,那该怎么办啊。所以诸邑吩咐小桃快去叫门卫,让他们把陈大人送回去。同时让子娴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醒酒的东西。但又一想,子娴对中原的风土人情可能还不熟悉,什么东西醒酒她可能也不知道,还是自己去吧。诸邑吩咐子娴留在大堂里看着陈必达,她亲自去厨房给陈大哥熬一碗醒酒汤。
子娴答应着,就坐在了陈必达的身旁。看看四周无人,子娴悄悄地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约半尺长的刀,冲着陈必达的后背,狠狠地捅了下去。陈必达此时正在朦胧之间,忽然感到后背上一阵剧痛,他大叫了一声,猛然惊醒。顿时感到一股暖暖的东西顺着手臂流了下来,那是血,自己的血。
而子娴正握着一把钢刀,站在自己的身后。子娴看陈必达还没死,举着刀再一次刺了过来,陈必达用手拼命握住子娴的双手,但是由于刚才的那一刀,他感到自己的右臂非常无力,而且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使得他拼命抓住子娴握刀的手,但是刀尖离他的咽喉越来越近了,他的双手的力量也越来越小了,他感到了一丝无助。子娴说道:“我要让你血债血偿。”边说着边用双手用力握住刀把,向陈必达的咽喉用力压下去。陈必达的双手越来越无力了,刀尖离他的咽喉也越来越近了。他心想:“想不到今天竟然会死在这个匈奴女人的手上,真是窝囊。”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子娴就昏倒在了地上,是诸邑公主用托盘打晕了子娴。
原来诸邑公主到了厨房后,突然想起子娴在酒宴上看陈必达的眼神,那眼神中除了刻意表现出的仰慕外,后面似乎还藏着什么,藏着什么呢?诸邑思考着,突然她惊了一下,子娴的眼睛里分明是杀气,没错,就是杀气啊。“不好”,想到这里,诸邑赶忙跑出厨房,来到大堂上,才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这时小桃带着侍卫也赶到了,大家赶快为陈必达包扎伤口,同时把子娴绑了起来。行刺司隶校尉,这可是死罪。侍卫叫醒子娴,诸邑公主要亲自审问她。
“为什么要刺杀陈大哥?”
“为什么,哈哈。”子娴笑了,她哀婉地说道:“是我应该问问陈必达,为什么要杀死我的族人。”
“陈大哥宅心仁厚,饶你不死,想不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他宅心仁厚?你知道我的真名么?我的真名叫呼毒尼娜扎,我是匈奴焉都部落的公主,我的身份和你是一样的。你知道么?你口中的陈大哥,他杀了我的族人,毁了我的家园,我一定要杀了他。”子娴还没有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了。
诸邑公主也无语了,她知道子娴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家园被战争毁了,亲人也都死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做侍女。诸邑心里非常同情子娴,但是刺杀大汉朝的司隶校尉是死罪,这是毫无疑问的。
站在门后听审的陈必达心软了,战争和人性始终是一对矛盾,而且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他在大漠征讨匈奴时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而越是思考这个问题,他的头就越疼的厉害。到后来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了。他转身对侍卫说:“去把公主叫过来”。
诸邑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子娴?”诸邑问道。
“我不想处置她。”陈必达回答道。
“她可是犯了行刺当朝司隶校尉的重罪,怎么能不处置呢?你不是一贯赏罚分明么?现在怎么糊涂了?”诸邑问道。
“雨桐,”陈必达转过头看着诸邑的眼睛,“我真的不想处置子娴,放她离开长安,谋出路去吧。记住,她没有行刺我,今天我喝醉了酒不小心摔到了,摔伤了后背。”
“陈大哥,你不能敌我不分的。”
“这里没有敌人,子娴也不是敌人。”陈必达坚定地回答说。
诸邑公主拗不过陈必达,只好来到子娴面前,对她说:“子娴,不,应该叫你娜扎,你可以走了。”
子娴微微一笑:“怎么个死法?”
“不杀你,放你出长安。”
“不可能,”子娴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怀疑的目光,因为在她看来,行刺司隶校尉就意味着必死无疑。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子娴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是真的,陈大哥说不杀你,放你离开长安。但我要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回长安,我一定会杀了你的。”诸邑公主狠狠地说道。因为她绝对不想她的陈大哥受到任何伤害。
“你别以为这样假仁假义,我就会感恩戴德。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有一刀结果他,下次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子娴同样狠狠地说道。
诸邑突然有点后悔了,她心想不能放走子娴,放走她就是放虎归山,将来后患无穷。但是陈大哥已经决定放了她,到底该怎么办呢?诸邑陷入了深深地矛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