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寒默默的跟着人流里,一人独行,环顾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心中有少许不安,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跨越了半个中国。
车站内,人流涌动,雨水也难以磨灭那些前来接收新生的学姐学长的热情。
蓝岚看了一眼坐在边上发呆的闺蜜,有些心疼。
自从这孩子暑假去完苍山旅游回来,就丟了魂似得,老是发呆。连接收新生,都是自己死啦硬拽把她从发霉的宿舍里扒出来。
少女望着那漫天风雨,突然起身,朝车站外走去。
蓝兰不由叫到:“许默默,你去那里。”
她不回答,停在车站的门外,微微出神。
她望着那漫天风雨,突然一步踏出,冰冷的雨水扑而来,打湿她的身体。
她冷静了许多,浇灭了心头那不可能的幻想,半个中国的距离,又怎么能轻易跨越。
突然,雨停了,她抬头,一把灰色的格子伞,挡在自己的头上,遮住了那漫天风雨。
她冷笑,又是哪一个来搭讪的男人,在他出现后,她便对周围的男人有了自己难以理解的抗拒。
“落雨了,共撑一伞,你会介意吗”一个青涩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当然介意,她心中想到,想要夺过这个男人的雨伞,让他在雨中淋雨。
只是在手握住那伞柄的那一瞬间,她突然一愣,因为这个声音竟然是如此的熟悉,那个已经被浇灭的念头又在她心中燃起,在这片大雨中疯狂燃烧,她抬头朝那个男人看去,眼睛再也离不开。
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不正是这个一个月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
林萧寒.....
相顾无言,泪水从她眼中流下,洗去雨水留在脸上的痕迹,他遮住了天上的雨,却让她眼中流下了雨。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声音颤抖的问道。
他就这么盯着她,眼中无悲无喜,只有怎么也化不开的柔情,将手中的物件交给她。
她轻轻打开那张红色的纸张,上面写着。
林萧寒同学,祝贺你被我校,荆楚理工大学录取.....
“以后请多指教了学姐。”他笑道。
她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她想不到他会来,以考入自己学校的方式,来到自己身边。
他伸手搂住了她,将她拥入怀中,缓缓说出那三个字。
“我爱你。”
突然也不突然,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思她早已明白。
“我爱你,不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不是在一个月的相处时,而是在分别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你,如痴如狂,非你不可。”
她靠在他的怀中,只想这样抱住一辈子。
“我喜欢你,在旅游中,我想念你,在两人分离后,我爱你.....在这一刻。我被你感动无可救药,也爱你爱到无可救药。”
雨停了,温风飐缓缓睁开眼,脸上的水不知是雨还是泪,前世的一切已经像一个遥远的梦,何况那段恋情最终也是以悲剧结束。
林萧寒,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温风飐。
温风飐一弹怀中小萝莉的额头,华兰霏立即吃痛惊醒。
夏季炎热,两人虽然身体湿透,但也不感觉寒冷。华兰霏迷迷糊糊的从他怀里起来,看了看天空,突然惊喜的叫道:“你看,是虹桥。”
温风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天空中出现一条七色彩虹,雨过天晴后,看到一道如此美丽的彩虹,怎么不令人心神雀跃。
就连温风飐,也微微一笑,心中的哀愁除去不少。
林中大雨刚刚过,道路湿滑难走,不过两人也没走多久,温风飐就带着她走了一条旷阔的水路。
水流不深,脚下皆是石头,更重要是道路视野开阔,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条彩虹,华兰霏欢喜至极。
却也疑问道:“我们为什么又要走水路。”
温风飐望着这旷阔的水道,两人在其中行走,显眼至极。淡然道:“因为我想杀人。”
华兰霏一愣,朝他看去,见他脸上无悲无喜,不知道如何回答。
人并没有让温风飐等太久,看着脚下微微抖动的河水,温风飐问道:“你会骑马吗。”
华兰霏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但是很快她明白了,河道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七匹马,马上的蒙面人策马狂奔,马蹄激起白色的水浪,看见温风飐和华兰霏后立即拿出一物射上天空,绽开一朵奇特烟花。
随后七人出刀,策马朝温风飐杀来。
温风飐看着那七人,无悲无喜。
华兰霏站在他的身边,不惧不怕。
“铿锵”一声,温风飐拔出名音雪的佩剑,剑光涌动,在空中舞出一个剑式,剑锋朝下插入水中。
名胜十剑----三潭映月
蒙面人的脚下的河水突然爆开,数条水柱冲天而出,宛如一一把把利剑,贯穿骏马的腹部。
刹那间,人惊,马死。
温风飐长剑一运,从水中拔出,挑起一颗水中石子。长剑横扫,拍在石子上。
名胜十剑----柳浪闻莺
石头被长剑拍碎,化成数枚碎石包裹着内力和剑气破空而出。
碎石速度极快,那些蒙面人根本反应,被碎石穿透要害,纷纷毙命。只剩下一匹完好无损的马儿,奔跑而出,停在温风飐两人面前。
华兰霏不是第一次看温风飐杀人,但每一次都让她惊讶。
温风飐看了一眼华兰霏,见她穿着宫裙,把她横抱而起,横坐在马上,自己坐在她身后。
华兰霏靠在他的臂弯里,惬意无比,道:“刚刚那个人好像通知了别人,我们要逃吗。”
温风飐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他是在替我们通知援军。”
四十多岁的无苛城太守陈多一焦急在林中搜寻,一开始他还对来报讯的人保持几分怀疑,但是那二人拿出宫廷样式的发钗上面又刻着公主的名字,若是置之不理,事后怪罪起来,他的太守职位也就到期了。
直到在官道上看见了那遍地马贼和商队的尸体,他心中已经完全相信,从现场的痕迹推断有人救了公主逃入这片山林中,但是他们搜索了一天,也没找到,又下了一场雨,把为数不多的线索又给消去了,不由的心急如焚。
正在他着急上火时,远处山中突然飘出一朵奇特烟花,这让他如同在黑夜里看到了一丝光明。
另一边,蒙面人首领看着那飘出的烟花,眼中尽是不甘,他的手下汇报古苛城的兵力已经进入这山中,如果在不退出,就算抓住了公主自己也难以脱身。
辛苦谋划数年,终于找到这个机会,居然被一个人年轻人的搅局,怎么让他不怒。
但怒归怒,性命总是最重要,当下吩咐手下寻找隐秘的小路撤退。
华兰霏靠在温风飐的怀中,欣赏着天空中的彩虹,和雨后的山林,一路上和温风飐说说笑笑,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和自己心爱的人,共骑一马,踏遍千山万水,共赏天下风光。
说着说着,她有些累了,便靠在温风飐的怀中轻轻睡去。
马儿走了许久,温风飐突然停步,看着脚下微微抖动的河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华兰霏。
要分别了吗,望着怀中女子,他发现自己是这般的不舍。
不久之后,四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兵马来到温风飐的身前,为首的除了太守陈多一,还有名音雪和名战。
温风飐对着名音雪一笑,只见她看着他怀中的华兰霏,用古怪的口吻道:“不愧是温庄主,音雪还一路上还担心温庄主,看来是多虑了。”
温风飐尴尬一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多一看了看躲在温风飐怀中熟睡的公主殿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不清楚温风飐的身份。但这一路来所见到的尸体,让他不敢小瞧眼前这个男子。还好他的这些手下都是心腹,当下心中决定无论如何今天看到绝对不能宣扬出去。
公主殿下,可是寡妇啊。
当下他立即下马,跪地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公主殿下赎罪。”他一跪,他的那些手下也全都跪下,名音雪和名战虽是江湖人,但也下马拱手拘礼。
温风飐看着眼前这些跪下的人,伸头一弹华兰霏的脑袋。
这一幕,让陈多一眉角一抽。
那可是华国唯一的公主啊。
华兰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笑吟吟的看着温风飐。
只听温风飐淡淡道:“接你的人来了。”
华兰霏的笑容立即凝固在脸上,随后消逝而去,面色苍白的转头看着那些跪在自己面前的军士。
要分别了吗,这一刻她的心好痛。
温风飐轻轻放下她,策马到名音雪面前,见她一脸恼怒的看着自己,而她胯下骑得居然是自己那匹在救公主时候遗落下来的马儿,知晓她是为自己找回,心中一暖。将手中长剑递到她的面前道:“还你,我没让它沾上一滴那些人的血。”
名音雪接过长剑,道:“剑本来就是拿来杀人的。”
温风飐笑道:“你送我的,我舍不得。”
名音雪脸色的怒色消退了一些,道:“花言巧语。”
华兰霏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心中一痛,仿佛被人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但对比之下,她发现,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江湖侠侣。
名音雪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朝她看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接,似乎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敌意,在空气溅起无数火星。
身份两异的两人都看对方不舒服,因为她们两个都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没有的优点。
名音雪身材高挑,英气十足,容貌更是清丽如若,比华兰霏故事中听到的江湖女侠客有过之无不及,而故事中这些女侠客往往都会遇到一个江湖豪侠。最后两人结为夫妻,仗剑天下成为人人羡慕的侠侣。只是他们越是登对,华兰霏心中就越是不舒服。
而在名音雪的眼中,华兰霏出身高贵,美丽动人,或许在温风飐看来她还太小,但是名音雪却觉得这种娇小可爱的女子更得男子喜欢。想起温风飐和华兰霏两人在这山林中孤男寡女的度过了几天,她心里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这时陈多一走到温风飐身前,道:“多谢壮士,不仅通知老朽,还救下公主,请问壮士姓名我好上书朝廷,奖赏于你。”
温风飐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温风飐。”
“原来是温公子。”陈多一笑道,随后看了一眼公主殿下,继续道:“此处并不安全,我们还是快些把公主殿下送入无苛城吧。”
温风飐点了点头,道:“只是公主身穿宫裙,不便骑马,你们又没带马车。”
陈多一也大感尴尬,他带来的人都是男子,又不能让公主殿下走路。
温风飐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对视的两人,笑道:“那就让名姑娘和公主共乘一骑吧。”
两人一愣,同时脱口而出,“什么,和她”
就这样,原本敌视的两人,亲密的骑在一匹马上,只是两人低语之间有多少暗流涌动,温风飐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早已经离的有多远就多远了。
温风飐远远的看着两人嬉笑的模样,暗道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莫名其妙的想着以后苗铃和名音雪两人相处的日子。
一个是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的江湖女侠,一个是深谙各种蛊术爱吃醋的苗疆圣女,这两人凑一块.....
想着温风飐不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时太守陈一多走到温风飐身边道,“温公子年轻有为,又立下大功,到时候只要公主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温公子肯定是平步青云啊。”
温风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这让陈一多心中一寒,仿佛被人看透了心中所想。
温风飐笑道:“血沙三百人歼灭之功以及救驾之功,太守若是喜欢尽管拿去,没人和你抢。”
“这...”陈一多心中震惊更多的是惊喜,却猜不出温风飐的真正想法,脸上却一副为难的样子,“无功不受禄,陈某只出了一份绵薄之力,还是温公子派人通知才有这份机会,怎么敢.....”
温风飐知晓这类人的个性,天下掉的馅饼他们反而会怀疑有毒,拿出一枚令牌丢给陈一多,道:“这是温某的景罗令,温某是江湖中人对庙堂为官毫无兴趣,今日种种只要陈太守的手下守口如瓶,温某和公主还有名家都不会多嘴。将来若是温某有需要陈太守帮助时,会找人携带一模一样的令牌来找陈太守,只要到时候陈太守记得这份情,给予适当的帮助就行。而名家行商天下,若是路经无苛也请太守多家照拂。”
见温风飐话已经说的这番明白,陈一多也不在装聋作哑,道:“那就多谢温公子,来日若有需要,只管来找本官,只要不触动华国律法,本官必定全力以赴。”
说完看了一眼,远处和名音雪拌嘴的华兰霏,问道:“不知道温公子和公主殿下....”
温风飐冷笑道:“历史以来为了遮掩皇室丑闻,暗地里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我想也不多介意多一个陈太守。”
陈一多也不是蠢人,立即道:“本官明白,本官明白。”
几人走出树林回到官道之上,官道之上早有大部队等候,陈多一下令召回各处搜查的队伍,带领自己200多人的大部队找了一辆马车,护送公主回城。
温风飐也与他们一起回城,他们离无苛城其实已经不远,当天夜里便到了无苛城。
到了无苛城,陈多一自然对他们礼遇非常,让温风飐和公主一起住进了太守府。温风飐也没拒绝,陈多一这枚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交好一下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