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间,传言遍及襄樊,言荆州军不日将起兵攻向襄樊,曹军一日三惊,四闭城门,百姓许出不许进,如临大敌。
一日深夜,一支部队如影子般悄悄往北而行,人数约莫二千人,领头的一人眉清目秀,又是那副嘴里叼着根草杆儿,随着马儿的节奏晃着脑袋的模样,正是赵文。
一路上,渡汉水,昼伏夜出,轻车熟路,因襄樊形势紧张,只有少许斥候,都是轻松解决。不足旬日,已到达酂。
酂乃一小城,夹于汉水与丹水之间,本无足轻重,所以城墙不过丈余高,实土堆筑,也没有护城河。赵文日间与卫龙伪装成流民,得当地土民告知,酂常备守军本为一曲,因形势紧张,樊城增派了一曲新兵。近观酂城,虽城门紧闭,城墙上军士巡哨不断,但大都无精打采,想必是因酂处于腹地,根本不曾想到会有荆州军来袭。
当晚,天空下起小雨,淋得城楼曹魏旗帜垂头丧气的,只有巡哨的零星火把闪动。月亮也适时躲起来了,漆黑一片,偶尔的虫鸣声让旷野显得倍加宁静。
离城一里处,黑压压一片影子站立不动,正是赵文大军。任雨水淋湿衣服,淌过脸庞,尽皆肃立不动。
“彦龙,此战正是检视你等苦练效果的一战,与你二百彪部精锐,可有把握一个时辰拿下南门?”赵文眯眼远望酂,问道。
身旁一彪悍青年,毫不犹豫应道:“何须一个时辰,谅此小城,半个时辰足矣。”眼神坚定,声音里透着自信,正是钦叔的徒弟范云。
“好!军中无戏言。”赵文满意地点头,“定远,命你率六百精兵,截杀其余三门溃逃败兵,尤其是往南乡方向的败兵,一个不许走漏。”
卫龙满眼怒火,越是接近樊城,仇恨越在眼里燃烧,“将军放心,必不辱命。”
数条长龙悄无声息地离开战阵,行进之间,错落有序,隐约见得彼此间手势起伏,队伍交替前进。
范云一队黑衣黑甲,脸蒙黑布,背负黑鞘短刀,没入夜色之中,若非从你身边经过,就算用尽眼力也看不见。到城边五十步处,尽数趴下,以五十人为一组,渐次匍匐到城墙脚。只见十余个黑影像壁虎一般,迅速攀登而上,鞋头手套刺进土中,交替爬行,如履平地。
赵文极目望去,只见城头火把无声跌落,瞬间又亮起,知道得手了,不一会,几组人都上得城墙,城楼一枝火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正是成功的信号。
赵文一举枪,战阵缓缓前行,并无声息,刀盾手、朴刀手、长枪手、弓箭手井然有序,层层叠叠。行至五百步距离,酂城南门吱呀一声开了,赵文大喝一声,“杀!”
“杀!杀!杀!”千余人早憋着劲,在寂静的黑夜里如惊雷般滚过酂城上方,战阵一变,成数列队形,急速杀将过去。及至进城才听得城内有了些动静,让赵文很郁闷,独自领兵第一仗,犹如重锤砸蚂蚁,居然没费什么劲就解决了战斗,倒是卫龙截杀溃兵忙得一塌糊涂。
次日,赵文率范云等千余悍卒并数百降卒马不停蹄赶赴南乡,傍晚时分稍事休整。
范云养足精神立马请命夜袭城门,赵文微笑着摆摆手,“今番不用如此。我自有计,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拿下南乡。”范云心有狐疑,赵文对范云耳语数句,范云恍然领命而去。
随后,赵文单枪匹马来到南乡城下,大喊:“城上听着,我乃荆州大将赵文,率荆州大军来此,上庸诸郡已被我军围得铁桶一般,曹仁龟缩樊城不敢动弹,酂城已降,你等速速开城投降,可免一死。”此时怎么也要把自己狠狠抬高一些,提拔自己成为荆州大将了。
城中守将来到城头,见赵文独自一人正惊疑不定。只见赵文铁枪一举,战鼓声雷鸣般响起,身后大片火把“哗”地亮起,漫无边际,足有数千之众,齐声大喊“嗬”,震人心魄。
城中守军不足千人,且多为新兵,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城头曹军个个面有惧色。
“曹仁残暴,宛城被屠之一尽,我正欲为宛城百姓报仇,如若不降,休怪我不仁义。”说罢铁枪往前一招,战鼓声急切,如催魂般。伴随着战鼓声,远处地皮颤动,只有大队铁骑才能有如此动静,颤动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就在火光所及之处边缘,霍然立住,夜色中朦朦胧胧不知有多少骑,马嘶声不断,森森然传来凛凛肃杀之气。
荆州骑兵本就不多,此处竟有如此多骑兵,看来确是荆州大军到了,城中守将见赵文表情冷酷地准备再举铁枪,终于不迭地喊道:“将军且慢!我等愿降。”
至此两城皆得,收得降兵近千,战马近五百匹,钱粮军械一批。
范云深为拜服,“将军妙计!每人两枝火把,两百余骑半数列阵,半数往来奔驰,虚虚实实,敌军胆丧,如何不降。”
“南乡、酂扼守上庸与樊城必经之路,曹仁、申耽岂会善罢甘休,我们须从速赶回酂城,早做安排。”赵文留下曲督张浩引本曲兵马守南乡,集两城五百骏马与范云迅速回师酂城。
酂城,赵文与卫龙、范云咬了一阵耳朵,两人信心满满地立马忙了起来,早有信使前往上庸方向。
当其时刘封已围住上庸,孟达与新城对峙,刘封、孟达接到赵文传信,相视哈哈大笑,“载之好手段,上庸诸郡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