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虽为本地人氏,但常年呆在乡下,偏安一隅,不了解县里的情形,怕是不能为老父母解难。”陆骏再拜说道。
宋知县不由的苦笑,是啊,纵然陆骏有大才,但也只是未满双十的少年,阅历和眼界有限,自己刚刚还是太过着急了。不过日后可找他常来问计,或有不错的收货。
打定主意,宋知县不再和陆骏说这些事了,而是说起来闲话道:“闻言你名下的钱庄,大笔存银会给利息?”
“是。”陆骏应道:“当初没有办法,向知府大人求救时,只得出此下策……之后为人知晓,为了钱庄声誉,也就把这个决定保留了下来。”
“那现在府衙还有无存银在钱庄?”
“呃……还有存银。”陆骏解释道:“当初借来的银钱没有暂时没有归还给府衙,此事还请大人保密。”
宋知县淡淡一笑,温言道:“子良不必担心,事实上本官也想把县里的存银放在你钱庄,不知子良意下如何?”
陆骏虽是内心欢喜,面上却不露分毫,装作毫不犹豫的样子道:“能得老父母如此信任,岂敢有所推辞?”
“那行,回头你安排人接收一下,却不知,这利息几何?”
“同府衙一样,月息三厘。”陆骏言道:“还请老父母不要嫌少。”心中却是奇怪,宋知县正经的科班出身,怎会和自己在这里谈论金银?
当初他在府衙和知府提起时,还遭了赵知府的呵斥,如今宋知县却是毫不避讳,甚至主动提起,令他不免有些生疑。
“不少,不少。”宋知县笑道:“子良不必太过拘束,本官虽是进士出身,对金银却也不避讳。”
他出身河北大族,乃是天津府人氏。天津府紧靠京城,因为地利原因,海运、河运、陆运交汇于此,成就了天津府为天下第二大府!,第一大府当然是京城的顺天府,连陪都应天府都有所不如。
天津府从小小的天津三卫逐渐发展成镇、县、府,乃至天下第二大府,便是得益于经济之繁荣。
作为天津人氏的宋知县,自小就能接触到经济之道,加上天津府和海外交流较多,更令他眼界大开,虽不如陆骏和顾长君,但也是少有的开明之士,所以对经济之道并不避讳。
陆骏讪笑一下,说道:“不知这利息该如何给予?”既然宋知县不耻于言钱,陆骏自然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个自然是作为县衙的资金,以备后用。”宋知县叹了口气说道:“朝廷对地方赋税限制的很紧,虽是为民着想,如今却大多肥了乡绅而让朝廷蒙受巨大损失。”
这是事实,若非朝廷开海,得益于海运收入,只依靠这么点赋税早就改天换日了。
“某虽不才,但为官一任,自不甘碌碌无为,不求留名青史,只为造福百姓。”宋知县此言也有几分真心,自小受到儒家教育便是修齐治平,他虽有私心,却是借接公事成就自己的私心罢了。
说句诛心的话,他造福百姓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升官?
不过升官又为的什么?造福天下百姓?
“士人耻于谈论金银,视之为阿堵之物,但本官却知晓,造福百姓离不了金银。”宋知县有些无奈,看着眼前空空的水杯说道:“因国朝惯例,县里截留下的存银也仅仅够县里花销,想要办些事,还需要乡绅募捐……唉,本官实在是不想再受制于人!”
陆骏躬身再道:“学生愿为老父母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