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老一少礼貌地碰过三杯之后,便进入了简单的寒暄模式。
寒暄完毕,才入正题。
“查出烧货仓的人了么?”蔡炳荣脸上虽然笑嘻嘻的,但心里头却无时无刻提着胆,毕竟跟白起鸿合作,军火生意的确是如日中天,倘若在这紧要关头出什么岔子,以白起鸿的个性不仅会翻脸不认人,连怎么弄死你的都不知道。
花听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正站在蔡炳荣身边的陈树,他云淡风轻地一挑眉,眼角带了丝慵懒的笑意。
“没有,我爹正伤脑筋。”余光里意外地发现另一侧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那么久了,没有查出一点线索?”蔡炳荣将放在赵一然脸上的视线收回,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认真了些。
哦,原来是那日的金家大少,他正靠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歪着脑袋仔细地瞅着她。
“没有,凶手太狡猾。”花听想笑,但被她忍住了。
随着一阵欢呼声落下,音乐进入了舞曲模式。
舞台上的赵一然向观众微微鞠躬,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脚步随着舞曲的节奏而迈动,旋转间如云的秀发扫过,露出纤长的脖颈和尖尖的下巴,像只高贵优雅的白天鹅。
她怎会那样美!?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竟能够美到这般程度,也算是此生没白活了!
“白小姐,好久不见。”
已经完成本次演出的赵一然端着酒杯正朝台下蔡炳荣的方向缓缓走来。
“吓!?又被你认出来了。”花听笑里带出一丝尴尬。
赵一然每次走下舞台,第一杯酒便是要敬蔡炳荣。
但此刻她的目光却一直在花听身上打转,似带着半分慵懒和半分锐利。
“你跟白先生长得不像。”她喝了口红酒道。
“白先生?”花听两秒反应过来,“哦,你认识白起鸿?”
赵一然嫣然一笑。
“和白夫人也不像。”蔡炳荣心情好,难得俏皮了一句。
对于这个问题花听抱有同样的看法,白夫人温柔如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江南女人独有的静淑和淡雅,而花听眉目生得英气,举止随性,跟她“娘”完全不在一个调子上。
另一侧沙发上的金家大少已经瞅了花听老半天了,最后实在是按捺不住,起身假意经过她的身边,扬长了脖子问道:“小姐,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眼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花听懵懵地眨了两下眼睛,语气装得柔软道:“没有呀,小女子今日第一次来百乐门。”
陈树忍不住抬手掩盖掉嘴角的笑意。
“是吗?”金家大少些微不耐地一皱眉,但看看她身边腰杆挺得笔直的陈树,再瞅瞅沙发上一脸淡漠的蔡炳荣,沉默片刻,还是识趣地走开了。
哈!?花听真想骂句傻X……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看人群的反应,想是那人大有来头,否则百乐门里的那些个如妖似精的女人们不会刻意摆出一副矜端的姿态来。
花听擦亮了眼睛。
门口的阴影里转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只是穿着简单的深色袍子,老式棉鞋,抬手随意地摘下头上戴的一顶灰色毡帽,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已经叫人感到了无端的压迫感。
白起鸿!?
所有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花听闻到了一股来自人群中散发出来的八卦的味道。
白夫人在聚鑫堂茶楼听戏,他居然抽空来了百乐门?
“白先生。”人群中有人向他打了声招呼。
白起鸿笑脸回应,只是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向蔡炳荣所在的方位。
花听心头一惊,赶紧往陈树身后挪了挪。
然而白起鸿并不是在寻找她,而是将目光落定在蔡炳荣身侧的赵一然身上。
赵一然也在看他,那双弯弯的杏眼中竟露出几丝清洌,但很快被妖冶邪魅的笑容所替代。
花听只觉得周身陷入一场极度微妙而诡异的氛围。
白起鸿,蔡炳荣,赵一然……她在这瞬间似乎想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