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玑抬眼看他。他是来安慰自己别失望的?
她可不是小孩子了。
“来的是部落里的一个亲王,还有他的妻子。”赵治寅继续说。
陆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于是等着他说下去。
“来信说王妃想……”赵治寅停住了。
他觉得他们的要求对她来说像是一种侮辱。
对他、对整个大郜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可是他主位不久,回鹘势力强大,不能硬来。
他也很苦恼。
“什么?”陆玑等了好久也不见他往下说。
“王妃说,想和你认识认识。”赵治寅决定先不告诉她。
陆玑蹙眉,反正都是要见到的,见到了不就认识了?
“七星”今天真奇怪。
想到这个名字,陆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赵治寅不解。
陆玑明眸一转,正不知道怎么掩过去,忽然钟粹宫的小艾子来报:“皇上,陆小主,王婕妤身子不舒服,请皇上过去瞧瞧……”
赵治寅顿时皱起眉,厌烦地说:“不舒服就叫太医,朕又不是大夫。”
他不喜欢王尔菡,只不过王氏一族势力庞大,有了王尔菡在宫中,多少也可以牵制、拉拢一些。
她一向爱争宠闹事,现在称病多半也是装的。
这种招数,他在儿时见得多了。
“太医来瞧了,说脉象不稳是心神不宁所致。”小艾子低着头继续说。
陆玑劝道:“皇上就去瞧瞧吧,也许是真病了。”
赵治寅沉吟一会,“你先去太医院请陈太医过去,朕和陆宝林马上就来。”
有陆玑在,一会儿他自然回得来。
陆玑望向他,神情怨怼。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她陪赵治寅去了,又和他一起回来,王尔菡岂不是要恨死她?
恐怕没病也能气出病来。
可是赵治寅既然发了话,她也只得听命。难不成当众给他脸看?
侍书赶紧去叫人备宫轿。
赵治寅却说:“不用备轿了。”
出门已是酉末,天色已暗,雨雾湿黑,宫人们提的宫灯也像被湿气罩住了光似的。
“小主,地上滑,”侍书打着伞,将一柄琉璃嵌紫晶流苏宫灯递到陆玑手里,“提着好走些。”
陆玑接过来,微笑点头,把灯往赵治寅那边侧了侧。
琉璃灯很重,湿暗的地上投了一个长长圆圆的亮斑,小雨珠在摇晃的亮斑里跳来跳去。
“给朕吧。”赵治寅一手从她手里接过宫灯,一手把她挽得紧紧的,直到入了钟粹宫才放开。
钟粹宫华丽异常。王家有钱有势,太后又宠爱王尔菡,所以宫里的几案、多宝格上的珍奇古玩琳琅满目,器物也多是流苏织锦,繁花贵木,一派富丽堂皇。
左侧一张紫檀大画案,案上搁着笔墨纸砚兼几个笔架、笔搁等,镇纸之下还有一幅新画的泛舟采荷图。墙上挂着的,也都是主人的画作,黑墨红篆。
王尔菡长得小巧俏丽,画的画儿却是大气凛然。
刚进门,白锦儿就迎上来向赵治寅行礼。看见陆玑也在,她不过顿了顿,就泰然自若道:“陆宝林也来了。
陆玑尴尬地笑了笑,朝她福福身。赵治寅点点头,就带着陆玑往王尔菡的卧房里去。
白锦儿呆在原地。
他竟然都懒得敷衍她两句。
振作精神,又忙忙地跟了上去。
陆玑也很不安:一下子又把这个小集团里的两个人都得罪了。
赵治寅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一进里间,扑面一阵暖香。这倒符合王尔菡高调的行事为人。
卧房里真的挂了王尔菡九岁时的丹青。画上的小女孩儿穿着桃红云纹绣缎褙子,梳着丱发,眉眼可爱,笑意甜甜。
赵治寅感慨万千。
九岁的王尔菡天真可爱,常能伴他解忧。可数年以后,却是聒噪好事,成为了他的烦忧。
他喜欢安静的女子,即使言语,也要睿智而活泼。
这是他最喜欢陆玑和冯韶夷的原因。
陈太医已经到了,和宫女原来请的张太医一同退出来向他们行了礼。
赵治寅摆摆手,让陈太医说说情况怎么样。
陈太医年纪已有五十上下,是他从小到大的心腹太医,一直中规中矩。只要问问他,就知道王尔菡这病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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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