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疑惑,就看见赵治寅大阔步进了里间,笑得和煦,“就数你这宫里的丫头最没规矩。”
陆玑挑挑眉毛,笑而不语,梅忍冬才刚站了起来让甘饴扶着她行礼,就被赵治寅握住手扶着坐了下来。
陆玑笑着向侍书听棋说:“怎么都吓傻了?也不给皇上拿张杌子来坐。”
听棋还愣在那里,侍书早回过神来,叫菱歌搬了一张紫檀嵌竹丝梅花凳来请皇上坐下,又忙着提水倒茶。
谁知梅忍冬刚坐下去就又让甘饴扶着站了起来,乖巧地笑着说:“我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姐姐在这里待着无聊,有皇上作伴正好呢。”
赵治寅点点头,便侧过身子让她们出去,等到帘子后头不见人了才回转过来。
几个宫女在几上摆好茶水点心就出去了,屋里只留了他和陆玑两人。
陆玑向上歪着脸,认真地问:“皇上一直不坐,可是也要个绣枕垫垫?”
赵治寅看她装得一脸正经,眼里忍不住就有了笑意,在凳子上坐下,问道:“今天怎么样?”
陆玑心想,赵治寅也算得上有情,两个病妃宫里总是天天跑,难得他有心。
于是也不想他担心,故作轻松地笑着说:“看我今天还有力气调笑,就知道好了不少。兴许明天就能下地呢。”
赵治寅笑了起来,眼里亮亮地闪着光。
在朝堂上板了那么久的脸,在这里总能不拘一切地笑一笑,也许这就是他喜欢来储秀宫和咸福宫的原因吧。
王尔菡总是一个劲儿地讨好他,叫他看不上眼;白锦儿话说得不多,对他也是句句大家闺秀之言,纵然秀雅,听得多了也嫌腻味,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腔调;至于冯韶夷……
蓦地瞥见陆玑的藤枕边上放了一本墨蓝色线装册页的《毛诗笺注》,赵治寅有些意外:“你读得倒深。”一边伸手去够那书本。
陆玑笑着把书递给他,“也是小时候读完了《女训》《女诫》才让读的《诗》。”
赵治寅接过来翻看一会,看见《白驹》一页中夹着一枚有些枯卷了的石榴花,便用两指撮起来起来笑着说:“你这友人可不在逍遥之处。“
陆玑微微一笑:“你这是要成佛了?”
话一出口,便想起“拈花一笑”的深意来,脸上就微微地泛起霞光,忙岔开说:“皇上要花,我这里可没有。”
赵治寅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不点破,只是笑着把花夹进书页里合上。
陆玑不解,这是“心照不宣”的意思了么?
目光躲闪了一下,却听见茶杯落在地上“砰”地成了碎片,忙抬起头来。
原来是赵治寅要将书放在几上,不想却碰倒了茶杯,书上还沾上了一汪水,他竟急忙用袖子去擦。
侍书在外厢听到动静,赶紧着人进里头来收拾地上,一面拿了绢子要擦书。
赵治寅却从她手上接过绢子,轻轻地拭去书上的水渍。
陆玑更加诧异,又笑起来,这个人竟然也这样爱惜书?看来竟还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赵治寅也不理会她笑,仍旧把书放在她枕边,说:“看来还是这里待得住它。”
陆玑点点头,把手臂重新交叠了一下,又将下巴抵上去,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着问道:“前两天皇上不是说芩姨要来么?怎么又没了信儿?”
赵治寅抬起眼,说:“正是要和你说这事呢。”
陆玑眯了眯眼,什么事情竟让这个正经人把正经话放在了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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