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坏了!”太监们见状,吓得都停了手,跪下说,“陆小主怕是咬着舌头了!”
宫女们早就团团围上去,哭的哭,喊的喊,陆玑早已人事不省。
赵治寅快步上前,拨开众人,一把将陆玑抱起,阔步进到里屋去,沉声说道:“都散了吧。此事到此为止。”
宫里人纷纷跟进去,一时间都忙了开来,提热水的提热水,找太医的找太医,另有一些人忙着把穗香抬进宫人房里去。
赵治寅把陆玑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把她抱起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侍书用杯子将温水送到她嘴里,可就是灌不进去。
侍书急得直哭,连声求她张开嘴。
一向沉稳的侍书,只有在陆玑的事情上才会方寸大乱。
陆玑牙关紧咬,水一滴不剩地从嘴边漏下。
赵治寅一把夺过杯子,把水灌到自己嘴里,又用两片唇贴在陆玑嘴上送了进去。
菱歌拿了盆来,赵治寅将口中的血水吐出,又灌了一口进去。
陆玑的脸色苍白如纸,额上一层冷汗,面上泪痕还新,嘴唇也已经被咬破,只有一道血痕还有些颜色。
赵治寅皱着眉,手背无意地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就为了救一个给自己惹了麻烦的宫女?她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今天会这样狼狈?
“宋太医来了。”宫女纷纷让道,把宋真让进去。
赵治寅把陆玑放平,又深深回看了一眼,也不交代什么,就带着太监离开了,先去了一趟咸福宫,然后便回了养心殿。
宋真如往常一样沉稳,替陆玑处理嘴里的伤口,又让侍书将她的身体卧放,以免臀部受压。
临走之前,宋真交代了何时用药,用什么药,便走了。
他也不明白,往日里那么精明能算的陆小主,今天怎么就阴沟里翻船被杖打了?
看皇上的神色,也不像是惹怒了他。
他也是满腹的疑惑。
宋真走了不久,福清也送来了活血散和金疮药,嘱咐侍书好好照顾陆玑。
陆玑是半夜被臀上如火烧般的痛感唤醒的。
醒来时阖宫仍然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和衣睡了一屋子。
侍书和听棋伏在自己床边,睡梦正酣。
柏木雕花窗里透着细密如针的月光,窗格子里头一轮金黄的月亮。
陆玑眼里热热的,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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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陆玑卧在床上,吃痛地抓紧了被角,疼得泪眼模糊。
侍书给她上着药,心疼说:“小主何苦呢,打坏了身子,连向芈师傅也没得交代。”
“这不是还没坏嘛。”陆玑忍痛笑了笑,宽慰她说。
“小主还说呢,昨晚要不是没打完三十棍,坏不坏可还得求老天爷开开眼呢!”听棋做了个鬼脸,大家都勉强地笑起来。
“小主可还记得当日要奴婢留心这些下人?”银漪端着漆盘,把药递给侍书,笑着说,“昨儿晚上这宫里谁是真情、谁是假意,奴婢一眼就看得出来,该打发的今早儿奴婢都领到司婢局重发了。从今往后这储秀宫,可都跟着娘娘一条心了。”
陆玑笑着点点头,自己也算是痛得其所。
接着又让听棋去看看梅忍冬,又问穗香怎么样。
侍书说:“我的姑奶奶呦,小主就别操穗香的心了,横竖有人照顾,难道还要你去伺候她不成?”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陆玑本想着等自己能下地了便去照顾梅忍冬,结果自己却是几天下不来床,只好打发听棋天天地去看她。
反而是还在月子里的梅忍冬放心不下,才好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地惨白着一张脸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