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捕头,小女子忙了一天,现在真是累极了,这便先退下了。”林清假装什么也没听懂,一个人慢慢走开了。
赵明松忙着与江韶对峙,这会倒没对林清的行为多有在意。
“是否有干系,只有赵大人自己心里明白。难道,赵大人就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毕竟许大人的死可是关系到先皇遗……”
“住嘴!”赵明松急急打断江韶,面色稍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是莫要再提了。”
冷静下来的赵明松也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异样,他心里并非不怀疑林清,可是林清的面容却令他软了心肠。他的确与江韶有私人恩怨,本想把他说的话当作放屁,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木禾镇的人称赵明松为‘小诸葛’,倒也不是胡乱喊出来的。他确实有些机敏之处,可惜性子冲动急躁,又喜欢感情用事,一旦动了真情便会失去理智……
许桓死得蹊跷,也死得不是时候!
眼下新帝继位不过七年,时局仍旧动荡不安。有传言说当今皇帝并不是光明正大的继承大统,而是谋夺了其弟陆奕的皇位。甚至还有人说,先皇早已留下遗诏,对大夏朝的皇位继承人早有安排……
可这遗诏究竟流落何处,又是否真的存在,七年过去仍然没有消息。
而许桓,赵怀,张敬德这三人,却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身为赵怀义子的赵明松自然也是知情的,此事关系重大,赵怀当年也是因为先皇遗诏之事丢了性命。赵明松忍下灭门之仇,辗转千里隐居于木禾镇,也只待有一天,将有关先皇遗诏的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于那个最该知情的人。
如今,显然时机未到。
“赵大人说得有理,是我疏忽了。可这个林清,咱们不得不防啊……”江韶垂首,作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赵明松觉得‘咱们’这两个字听得他异常别扭,低声自语道:“难道她打的是先皇遗诏的主意?”
“我留在木禾镇,除了替三王殿下寻找赵木樨,还有一件事要办,相信赵大人也一定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江韶这话颇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然了解他的人却都知晓他并不是喜欢故弄玄虚的人。
了解他的人不多,赵明松算是一个。
到底还是将江韶的话信了八分,赵明松终是改了主意。不情不愿的道:“能让我感兴趣的事情?那我倒要好好想想,也罢,你就在这宅子了安顿下来。”
一直躲在暗处听墙角的林清忍不住啐了口,她还真是高看赵明松了,怎么这才多久他就松口让那个登徒子住了进来啊!让她与那个登徒子同居在一个宅子里,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清强忍怒意回了念樨园。
“松儿!”一道浑厚的中年男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张叔叔?”赵明松只觉声音耳熟,待看清来人他才认出,这人是张敬德。
却不知他怎会骤然出现。
“上次一别,倒也有三年未见了!我这次来,是为了内人卧病一事。”张敬德神色有些匆忙,靠近赵明松时便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浓眉似是不经意的皱了皱。
赵明松当即意识到,这是他有话要对自己私下说。便携张敬德入了自己的屋子,也未曾理会愣在一旁的江韶。
“唉!”江韶长叹一口气,这难熬的日子,从今夜起便是真正开始了!他来木禾镇,本意是探求赵木樨的消息,可如今却偏偏让他遇着林清。殿下起了疑心,觉得林清的身份并不是个小丫鬟这么简单,她的面容与赵木樨相像也绝非巧合,便让他留下来严密监视林清的一举一动!他与林清志趣不投,性子又极为不合,必是不能安安稳稳的相处。
转念一想到此事与先皇遗诏有关,江韶的心绪才稍稍宁静了些。兹事体大,但也得看看关系到这件事的究竟是个什么人不是?
江韶本没有打算真的日夜监视林清,但陆承瑄的意思他也不得遵从。万般无奈下只好择了一处离念樨园最近的枫溪园住下,脑中想像着林清明早推门见他时被吓一跳的场面。
她见着自己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江韶想着想着,禁不住便笑出了声。
是夜,赵明松所居的启宸园中的灯火亮到三更时分方才熄灭。张敬德面色从容的离了赵宅,却再也没能见到第二日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