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理直气壮的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掰着手指头一笔一笔的算着,什么今天吃只鸡五十文,明天扯匹布八十文,后天随个礼一百文,反正不管什么都是黄氏一张嘴。
照她那算法,奶奶朱氏一个乡下老太太一年的吃穿用度都要花上百十来两银子,她还要从自家爹娘成亲时开始算,十余年算下来岂不要上千两银子?胃口倒不小!
黄氏的不要脸早在云儿意料之中,她也不跟她生气,就把那一笔一笔的仔细听着记着,以后拿出去当笑话说给人家听听,看她有几张脸。
另外,云儿之所以不打断黄氏,还因为她留意到大门口有人探头探脑,仔细看不是小三子是谁,云儿暗地给他打眼色。
好在小三子够机灵,不声不响的把院门推开小半儿,村长和村里几位长者,还有一众村民都站在外面听着了。
“小丫头,听明白了吗?这十来年你们家欠我们不下上千两银子,看在你家现在状况也不好的份儿上,零头咱们就不要了,给一千两就行,拿来吧!”
黄氏厚颜无耻的把手一伸,斜着眼一副洋洋得意等着求饶的模样。
云儿心里冷笑,面上却如她愿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抹一把眼泪:
“二婶,您看我们家现在这状况,您还要一千两银子,您忍心吗?
想当初我爹哪年回来不是又送银子又送东西的?每年送过去的银钱东西足够你们一家一年到头吃饱喝足什么都不用做了。
那可是我爹的血汗钱啊!如今他被山贼砍成这样,你们就是我家最亲的人了,别人看我们家落难,想来踩一脚沾点儿便宜也就罢了,可您……您是二婶啊?”
黄氏撇撇嘴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行了,少在这儿假惺惺,上个月我来你家吃几个鸡蛋还被骂得没脸了,那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拿我当二婶?这时候说有啥用?其余不管,银子拿来。”
云儿转而可怜巴巴的望着奶奶朱氏和二叔柳成模:“奶奶、二叔,我爹是你们的亲人啊,你们说句话啊!”
朱氏目光闪烁似乎心有不忍,二叔看云儿可怜,转眼巴巴的望着黄氏:“他娘啊,你看他们家也怪可怜的,要不……”
黄氏脸一横眼一瞪,二叔立刻就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黄氏扫一眼云儿,眼珠一转:“唉,其实你二婶我也不是狠心的人,你们家现在这状况吧我逼得太紧也不像样。
要不这样吧,你家不是还有十亩良田二十亩旱地吗?要实在拿不出银子来,就拿那些田地抵了吧!
算起来那些田地还值不得千两银子了,罢了罢了,就当我们家亏了,让你一步,叫你娘出来,跟我们去吧地契田契过了户,咱们就算两清了!
小丫头,你看我这个二婶还不错吧?”
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原来她来不只为银子而来,还想要我家的田地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家的院子也一窝端了?呵,心倒不小。
就算云儿再好的耐性,现在也磨光了,她连可怜都懒得装了,直接放下袖子整整衣裳,走到院子中央对着门外噗通一声跪下,提高嗓门对门外喊道:
“村长、几位爷爷,各位大叔大婶们,大家都听见了,二婶这是要抄我们家、抢我家田地啊,她这是不给我家留活路啊!这算哪门子的亲戚,哪门子的长辈啊?
云儿给大家伙儿磕头了,请大家可怜可怜云儿一家,还我们一个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