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逐霓道:“除了鹤顶红,还有番木鳖。”
吴曦不敢问“还有救没有?”却问:“怎生救法?”
柳逐霓皱眉道:“两样毒药夹攻,这一来便大费手脚。”她虽自幼随了母姓,和母亲流落江湖,但一身行医的本事倒也学会了一些。从随身药箱中取出两颗白色药丸,给韩世祯服下,说道:“须得找个清静的密室,用金针刺他十三处穴~道,解药从穴~道中送入体内,若能马上施针,定可解救。只是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得移动他身子。”
吴曦道:“刘统勋的卫士转眼便会寻来,不能在这里用针。咱们得去乡下找个荒僻所在。”
柳逐霓道:“那便得赶快动身,那两粒药丸只能延得他一个时辰的性命。”
说着叹了口气,又道:“我看这位刘大人的心肠虽毒,下毒的手段却低。这两样毒药混用,毒性发作便慢了,若是单用一样,用烈酒一混,这小子这时哪里还有命在?”
吴曦匆匆忙忙的收拾物件,说道:“素闻冷烟门四姑娘毒医之名,当今之世,还有谁能胜得过咱们柳姑娘的神技?”
柳逐霓微微一笑,正要回答,忽听得马蹄声自远而近,奔到了宅外。吴曦抽~出长剑,说道:“说不得,只好厮杀一场。”心中暗自焦急:“敌人定然愈杀愈多,危急中我只能顾了柳姑娘,可救不得韩少侠。”
柳逐霓道:“兖州这等大城之中,只怕动不得蛮。吴少侠,你把桌子椅子堆得高高的搭一个高台。”
吴曦不明其意,但想她曾救自己脱险,实在智计多端,这时情势急迫,不及细问,于是依言将桌子椅子都叠了起来。柳逐霓指着窗外那株大树道:“你带韩少侠上树去。”
吴曦还剑入鞘,抱着韩世祯,走到窗树下,纵身跃上树干,将韩世祯藏在枝叶掩映的暗处。
但听得脚步声响,数名卫士越墙而入,渐渐走近,又听得众卫士厉声呼叱。柳逐霓吹熄烛火,另行取出一枚蜡烛,点燃了插在烛台之上,关上了窗子,这才带上门走出,在地下拾了一块石块,跃上树干,坐在吴曦身旁。
吴曦低声道:“共有十七个!”
柳逐霓道:“药力够用!”
只听得众卫士四下搜查。众卫士忌惮吴曦了得,不敢到处乱闯,也不敢落单,三个一群、四个一队的搜来。
柳逐霓将石块递给吴曦,低声道:“将桌椅打下来!”
吴曦笑道:“妙计!”石块飞入,击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那桌椅堆成的高台登时倒塌,砰嘭之声,响成一片。
众卫士叫道:“在这里,在这里!”大伙倚仗人多,争先恐后的一拥入厅,只见厅上桌椅乱成一团,便似有人曾经在此激烈斗殴,但不见半个人影。众人正错愕间,突然头脑晕眩,立足不定,一齐摔倒。
吴曦道:“好霸道的蜡烛!”
柳逐霓悄步入厅,吹灭烛火,将蜡烛收入怀中,向吴曦招手道:“快走吧!”
吴曦负起韩世祯,越墙而出,只转出一个胡同,不由得叫一声苦,但见前面街头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昼,一队官兵正在巡查。
吴曦忙折向南行,走不到半里,又见一队官兵迎面巡来。他心想:“刘统勋府有刺客之事,想已传遍全城,这时到处巡查严密,要混到郊外荒僻的处所,倒是着实不易。”但听得背后人声喧哗,又是一队官兵巡来。
吴曦见前后有敌,无地可退,向柳逐霓打个手势,纵身越墙,翻进身旁的一所大宅子。柳逐霓跟着跳了进去。落脚处甚是柔软,却是一片草地,眼前灯火明亮,人头汹涌。两人都吃了一惊:“料不到这里也有官兵。”
听得墙外脚步声响,两队官兵聚在一起,在势已不能再跃出墙去,只见左首有座假山,假山前花丛遮掩,吴曦负着韩世祯抢了过去,往假山后一躲。突然间假山后一人长身站起,白光闪动,一柄匕首当胸扎到。
吴曦万料不到这假山后面竟有敌人埋伏,如此悄没声的猛施袭击,仓卒之间只得摔下背上的韩世祯,伸左手往敌人肘底一托,右手便即递拳。这人手脚竟是十分了得,回肘斜避,匕首横扎,左手施出擒拿手法,反勾吴曦的手腕,化解了他这一拳。最奇的是他脸上蒙了一块黄巾,始终一言不发。
吴曦心想:“你不出声,那是最妙不过。”耳听得官兵便在墙外,他只须张口一呼,那便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