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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飛驭马带着周欣转走小路,又在驰道上奔行一阵,在下午回到了黑水堡,此时的黑水堡城门忽然多了许多驻军,一股战前狼烟的味道充斥着这座低矮的小城池,而陆飛在送回周欣之后,匆匆驭马赶回了军营。
下午,宋军并没有训练,一批批士兵集中在校场列阵以待,几队仅有的骑兵也集合在队伍中,他们人人紧握长剑,目光中多是担忧之色,正静静的望着不远处高阜的帅账之中。
在军阵内穿行片刻,陆飛看到了自己的队伍,他们正集合在队列第二排,紧贴护旗兵而立,陆飛加快马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时,萧戈匆匆来到陆飛身旁,低声道:“似乎有紧急军情。”
陆飛双眉紧锁,凝视萧戈道:“紧急军情?是不是前方开战了?”
“还不清楚,听说送信兵是从延安府赶来的,看样子,咱们似乎要和西夏人开战了。”
萧戈的话刚说完,一直没有吭声的王勇低声道:“中午的时候马校尉说过一嘴,好像是朝廷的大军已经进入永兴军路了,此时也许会在延安府,如果军情是从那里送来的,估计是主将已经到了。”
“主将,会是谁?”
“童贯。”萧戈见四下无人注意,轻声说道。
此时,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果他二人说的是实情,又从延安府发来紧急军情,那么,似乎战争就要打响了。
可此时前线并没有传来西夏军越境袭取边塞的消息,如果西夏还没有对宋国发兵,那么朝廷火急火燎的调集大军西进,又有大将童贯坐镇,那么,这场战争绝对不是为了抵御西夏人而集结兵马,似乎,宋国要先一步对西夏发动进攻了!
这唉唉山岭,道路崎岖,一场战争,运输艰难,行进艰难,打仗更艰难,如果宋国藐视西夏,那么这场战争极有可能会是最大的败笔,想到此,陆飛回身看向王勇,轻声道:“秀才,这里面你读书最多,你分析下,延安府这份紧急军报送来,会预示着什么?”
王勇没想到陆飛会反问自己一句,他沉迷片刻,又四下瞧了一眼,见其余军阵都在凝视帅账,无人注意自己,这才轻声说道:“不怕队长你笑话,我的看法是,咱们可能会越境攻打西夏,那样的话,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了。”
王勇说完,轻叹一句:“虽然两国的战争不断,但毕竟西夏也仅仅只是侵略边境,一旦我大军压境,西夏虽然短期内会很仓促,难以应付宋军,可一旦他们守住了防线,宋军又无法短期内取胜,那么这场战争会变成持久战,而我们远征他乡,运输是最大难题,那时候……”
王勇不再继续说下去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知道,他后面想表达什么。
众人再次沉默了,好半响之后,陆飛才从沉思中醒来,无论是西夏打宋国还是宋国打西夏,这都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自己只是一颗渺小的棋子,根本无法控制这盘棋局,可有一件事却让陆飛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去问,他思索片刻,看向一旁的萧戈问道:“中午吃完饭,咱们营有没有人离开过军营?”
“这……出了什么事了吗?”萧戈略显诧异的看着陆飛,思索片刻之后,他回身看了看队伍中的几个人,又道:“我们中午一直都在一起,没有分开过,队长你有话直说吧。”
“那好,我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不要声张。”陆飛故作神秘,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在众人脸上游走一圈,这才压低声音道:“有人想要杀我!”
所有人都被陆飛的话惊呆了,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飛,陆飛继续压低声音道:“有人在我背后暗箭伤我,被我及时发觉,躲过一劫,当我想去追他的时候,却发现,他骑的是一匹军马,而且,所用羽箭和他的背影可以判断,他绝对是宋军中的骑兵!”
陆飛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的大通,大通一脸惊惧的看着陆飛,他双唇有些瑟瑟发抖,刚想开口辩解,却在这时,从远处帅账处传来一人雄厚的呐喊声:“狗渣滓,陆飛呢,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这声音很熟悉,是马武的骂声,陆飛回身应一句之后,准备勒马离去,大通却驭马而来,一把抓住了陆飛的缰绳,坦然道:“队长,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过暗箭伤人的事,但是……”
大通犹豫了一下,又道:“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见大通如此,陆飛点了点头,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随即,陆飛头也不回的驭马向帅账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