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们给我准备足够的金银细软和一辆马车。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就会送你的宝贝王爷回来了。”
凌秋拧了拧眉,这个舒子曦有没有可信度啊?想什么来什么,不过马车财务确实是比江山王位容易接受多了。凌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头望向舒振川,征求他的意见,却正好对上舒振川探询的目光。
“儿媳,你不要担心,朕是不会让子旷有事的。”舒振川指定了几个人按照舒子曦所说的去准备,接下来的等待时间里,气氛陷入了僵局。舒振川知道凌秋是稳重识大体的人,心里也很宽慰,要是现在再加上一个在旁边哭闹不休的女人,场面一定会变得非常壮观。
舒子旷的伤口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血液一刻不停地向外涌着,他的白衣早被浸透了一大片地方,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凌秋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个人身上的病才好,失这么多的血,到底能不能扛得住啊?
“离王殿下,能不能让太医先为子旷检验伤势?”凌秋难得对着他好声好气地说话。
舒子曦却像是听到了格外好笑的事情一样,仰天大笑起来:“洛凌秋,你以为谁都会蠢到被你这样的伎俩骗到吗?我要是现在放了他,你们还会给我活路吗?”
“朕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舒振川也是很不放心舒子旷这样的状态,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你先让子旷疗伤,稍后朕打点完毕自然会送你离开。”
“老东西,你还在护着他,你为什么要一直护着他。我对你不够好吗?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甚至都觉得是不是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只有他舒子旷才是!”
舒振川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真是不可救药啊,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说这样的混账话:“朕自问一直以来都是一碗水端平,从来也都没有厚此薄彼。子曦,你以前是太子,前朝后宫哪一个人不是敬你三分,是你自己不知足做出这种事情来,还不知道悔改,现在还要来怪朕吗?”
“不怪你,难道怪我吗?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父亲,会推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死。”舒子曦仍然在强词夺理。其实他心里也是明白的,曾经拥有过的这么多东西,几乎都是被他自己一手断送的,兄弟情分、父子情分,甚至到了今日还有,和洛清滢的情分。他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举国上下无人不敬仰爱戴,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张斯麒的脸上停了下来,朝着他极具讽刺地一笑。
张斯麒一直坚信,跟随智王爷是自己此生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但这并不代表他在面对舒子曦的时候会完全没有愧疚和自责,毕竟多年以前是他救了自己的命,但是现在却是自己间接地推他去死。对上舒子曦的眼神,他羞怯难当地低下了头。
舒振川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殿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内侍来报,说所需要的一切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舒子曦听到这个消息,心下一喜,手里的动作也情不自禁地手下一松,凌秋找准了时机,精确无误地掷出了一枚银针,正中舒子曦的手腕。舒子曦一下子感到手上一阵酸麻,一下子软了下来,追痕趁机出了手,把舒子旷揽了回来,舒子曦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上残留着的新鲜的血迹覆盖在原来干枯的血迹上,煞是触目惊心。
凌秋赶紧上前,查看舒子旷的伤势。舒子曦的确是下了狠手,只差半分就要割到要害了,幸好她在舒子旷出门之前往他的身上塞了不少的金创药,这个时候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凌秋小心翼翼地把白色的粉末粘在干净的帕子上,轻轻地给舒子旷敷上去,一副生怕弄疼了他的样子。
“舒子旷!”舒子曦忽然大吼了一声,望向他的目光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不知道父皇觉得应该如何处置离王?”舒子旷没有理会他,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舒子曦都是不足以作为他的对手的,这个过程虽然是出了一点意外,但是今时今日的结果还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舒振川心下不忍,虽然说舒子曦图谋不轨、大逆不道、欺君罔上、残杀手足,条条说起来都该是死罪,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叫他怎么忍心下得去手,于是把脸转向一边。
舒子曦仰天大笑:“老东西,你就不要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说完,又转向舒子旷:“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人人都知道你的野心你却还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虚伪样子,恭喜,你赢了。”
舒子旷没有争辩也没有反抗,只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舒子曦像个疯子一样在殿上咆哮,心里一片平静,只是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好笑。
“不知道父皇觉得,应该如何处置?”舒子旷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其实逼迫舒振川也不是他心中所愿,只是这样的事情,应该早作决断,再拖延下去,只会夜长梦多。
舒振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沉道:“离王舒子曦,图谋不轨,拥兵造反,兵败身死。”
听到这个决定,舒子曦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洛清滢,一滴泪水和着脸上的汗水和血渍留下来,滴落在地上,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