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现在的我记忆全消,自然是你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这真真假假已经无从考证了不是么?”
红衣男子黑眸一闪,而后稍作叹息,道:“不管如何,你的毒线已经在蔓延,你想要活命只能继续修炼我传授给你的武功,这世间除了我,谁也救不了你,明白么?”
“倘若我宁愿死也不愿与你为伍呢?”
“聪明的人,从来的不干愚蠢的事,我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抉择……”
他笑着起身,道:“你想要为你娘与自己报仇,将陈氏母子赶出公主府,你不光需要的是智慧手段你还需要武功自保,且眼下你已成了将军府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恨不得将你杀之后快!你的身边处处充满危险,你不自强,而指望着顾长卿来救你,呵,试问他又能救你几次?”
“聪明的女人就不该将自己的所有的希翼都背负在一个男人身上,这个弱肉强食的乱世,你不坚强,要懦弱给谁看?”
“仔细想一想吧,不用着急着拒绝我,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说罢,他勾唇一笑,伸手将风帽拉上,月光下红色潋滟的衣袍一甩,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顾清惜怔怔的望着红衣男子离开,而后失神般跌坐在椅子上。
月光如雾霭沉沉,顾清惜垂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条黑色诡异入蛇的黑线,陷入挣扎之中,倘若那人所言不虚,那么她该怎么办?
“惜儿……”
头顶上温润低哑的声音响起。
顾清惜猛的从失神中清醒,瞬间拉下衣袖盖住了手臂,抬头看他,略显苍白的面色不辩悲喜,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月光下,顾长卿一袭白色锦袍立在她身前,俊雅的眉目染了几缕忧愁,狭长的凤眸已不见了昔日的熠熠生辉,此刻的他看着她,那眸光如痴如怨,纠缠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抬眸的瞬间,见他如此落寞身影,顾清惜心中竟莫名的涩然微痛,似被针扎了一样。
本以为他要质问她为何不辞而别,却不曾想听见他沙哑的声线中藏了浓烈的担忧,他蹲下|身来,柔柔的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手臂怎么了?给我看一看……”
顾清惜愣愣的看着他屈尊降贵的蹲在自己面前,全然不见皇家子弟的桀骜目下无尘的气势,此时的他就像是平常布衣百姓家的夫君呵护着心爱的娘子,满目柔情的撩开她的衣袖,仔细的查看着她藏起来的秘密……
“怎么会有血?你受伤了?!”
顾长卿握着她的手,撩开她的衣袖看见的却是一片殷红的斑斑血迹,未干的血从她手腕处一直延伸向上!
凤眸猛的一沉,心下一痛,“惜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
顾长卿心中犹如被带刺刀子无情的扎了一刀,痛的在滴血,嘶拉一声,他撕下|身上的衣衫来忙心疼的给她擦拭血迹。
雪白的锦袍不消片刻已被染成了红色,那鲜艳的红盛放在白色的锦缎上,艳丽的像极了红梅傲雪,寒的冻人骨髓……
“没事,不过是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顾清惜轻叹一声,别开了眼帘不去看他那漆黑充满着无尽忧虑的眸子,这样的柔情,这样的担心,仿似犹如一滩泥沼,她怕看他一眼,会搅乱了自己冷漠的心湖……
“没事?”
听得她如此淡漠与疏远的语气,顾长卿蹙着的剑眉再次深深的拧了拧,手指受伤,那血怎么会沾染上了手臂?
他沉默着,犹如一头闷闷的野兽。
下一刻,却是握着她掌心的手猛的一紧!
“这是什么!”
待擦干净了手臂上的血迹,一条纤细的黑线赫然显露而出,映在她雪色肌肤上是那样的扎眼而诡异!
“没什么!”
顾清惜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扯下衣袖盖住那该死的毒线,不想让他窥探丝毫!
“没什么,你还遮掩?”
顾长卿强行撩开她的衣袖,拿着温热的掌心搓着她手臂上的肌肤,见那黑线摩擦不掉,他的凤眸逐渐阴沉,低垂的眸子扫过房间四周,眸光最后停留在脚边处的一滩白色粉末上……
他伸出手指来捻了捻,沉声道:“刚才是谁来过?”
同样是武功高手,他自然是一眼能看出地面上的粉末是内力催化下的效果,有人在顷刻间将茶杯捏成齑粉……
而惜儿,她身上的血未干……
只能说有人来过,且刚走不久,或许,就在他来时的前一刻……
“惜儿,别沉默,说话,好么……”
顾长卿蹲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她,声音仿似已低进了尘埃,“你就这样恨我?打算一辈子都不理会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