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丹凤眼微抬,眸光快速在三人面上扫过,随即将视线远望锁向对面女宾席上的顾清惜。
见她淡蓝色的身影端庄的坐在那里,清秀而又明媚的容颜上挂着不失得体的笑意,从容不迫进退有度的与同席女子交谈的姿态,顾长卿忽然觉得这小女子实在是有趣的紧。
不鸣则已,一鸣惊天!
明明是在公主府过着食不饱腹受尽压榨屈辱的日子,怎么就偏偏能逆转乾坤光华万丈?怎么就偏偏是她这个曾经疯癫的少女能作出精妙绝伦的双面画,能自己谱写琴曲呢?
有趣,实在是有趣啊!
她身上一定还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吧?他要不要去亲自挖掘她的秘密呢?
想到这里,顾长卿狭长的凤眸闪过一抹奇异的光泽,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意越发深邃。
老二,你一言不发只顾盯着顾清惜看,莫不是相中她了?心细如发的顾沐尘笑吟吟的打趣。
大哥真会开玩笑,这颠覆伦理纲常的话可是轻易说不得,若是被太后她老人家听去了,保不齐咱们是要吃板子的。顾长卿笑着搬出太后来堵住顾沐尘的嘴。
二哥,你可真会避重就轻,你还没回答你是不是看上顾清惜那丫头了呢!顾景南一双眼睛咕噜转,露出的白牙银光闪闪,八卦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这么着急,莫不是你心仪人家,生怕二哥跟你抢?
切!本世子才不稀罕那臭丫头!即便是给我做小我也厌弃!顾景南十分之不屑。
顾长卿勾唇一笑,未语。
这时,女宾区的宴席上,薛妤婷端着杯中花酿,柔声妩媚的开了口,道:德阳郡主可否将贵妃赏赐的南珠拿出来让我们这些个小女子观赏一二?
此话一出,不少人跟着随声附和,要知道如此大的一颗南珠她们可都是几乎没有见过的,不免都想去触摸近距离把玩一番。
既是薛小姐开了口,德阳岂敢拒绝?顾清惜清浅一笑,束墨,还不快将珠子呈至薛小姐面前请她瞧瞧。
黑色绒布揭开,南珠莹润光泽无匹,那盈盈环绕的米白色柔和珠光堪比天上太阳还要耀眼,即便是如薛妤婷自幼见惯无数珍奇异宝的人此刻也不免心生欢喜,恨不得将南珠据为己有。
珠子在薛妤婷手中停留片刻后传到了其他小姐手中,自然是又引起一片喧哗。
顾清惜坐在那里,始终是面带微笑听着各位小姐对南珠各种赞不绝口的声音,安静的抿着茶水,偶尔和顾明语说几句玩笑话,眼下的情景是一片祥和。
顾长卿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向这边扫来,忽然间,他见对面的顾清惜站了起来,胸襟处的蓝色衣裙湿了一片,薄而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心道,定然是这丫头风头过剩惹来她人嫉妒了吧。
啊!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宴会上从一开始就没过说几句话的沈菀秀惶恐不已的站了起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双手拿着丝帕在顾清惜身上胡乱的擦着。
刚才顾清惜正在与旁边的顾明语说笑,忽然间不知怎地一杯热水就洒在了身上,那水是滚烫的即便是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皮肉被烫伤的强烈疼痛感,突如其来的热水令顾清惜条件反射猛的站起了身,这才得知那水竟是沈菀秀洒出去的。
好端端的怎么水就偏偏洒在了她身上?
莫不是沈菀秀在搞什么鬼?
深吸一口气压下皮肉被烫伤的疼痛感,顾清惜唇角柔柔绽放出一抹微笑,左右不过是湿了衣裳不打紧的,相信妹妹一定是不小心手滑了才洒了茶水,姐姐都理解的。
沈菀秀本以为一杯热水泼在她身上她会大发雷霆,她也好趁机演一出嫡女压庶的苦情戏,可结果却是换来顾清惜浑然不在意的笑。这始料未及的情景令沈菀秀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就仿佛是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讨没趣。
不过,她这一招可是连环计,就不信后头的事情顾清惜还能逃脱的掉!
沈菀秀惶惶不安的拿着一双眼珠子瞧着顾清惜,声音诺诺道:是秀儿莽撞了,秀儿该打,就让秀儿侍奉姐姐去换衣裳吧,不然秀儿内心实在是愧疚不安。
愧疚不安?
顾清惜心头冷笑,沈菀秀啊沈菀秀,你若是会愧疚不安又怎么拿热水泼我呢?呵呵,你的演技真的唱念具佳啊!
不用妹妹陪我,我自己去就好,你且安心坐着用餐就好。
顾清惜说完又朝着一桌用膳的各位欠了欠身,诸位慢用,德阳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