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别人既然做出了友好的表示,自己就应该热情回应,所以阿顺帆急忙抬起头,强迫自己微笑了一下。
事实上他这样做是错误的,因为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那人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然后盯了他一眼,便很快走开了。而在阿顺帆看来,那人的目光好像在说:“低下你的头吧!我已经看清了你的这张脸,不知害臊的家伙!”
转眼间望夫村已在眼前,阿顺帆快步如飞,不等村里的人有所察觉便进了咸渔坊。柳嫂正坐在院子里在做针线活,猛然看到阿顺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帆儿真的是你吗?”柳嫂高兴地问道。
“干娘!是我,我回来看你来啦!”
“帆儿,你怎么知道干娘想你了?还穿得衣帽堂堂的,我盘算着今天把鞋子做好明就天给你送到竹溪镇去呢!你竟先来了。”柳嫂说着话接过阿顺帆手里的东西把他拉到屋里,然后端了两个小板凳娘儿俩面对面地坐下来。这时阿顺帆问:“干娘!渔坊怎么不开了?”
“唉!自你走后干娘也想清楚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忙忙碌碌眼下也该歇歇了,盼只盼你快快娶个媳妇让我抱孙子,不然留给你娶亲的钱就要发霉啦。”柳嫂所有所失的说道。阿顺帆却笑嘻嘻地安慰她说:“会有的!会有的!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柳嫂又接着说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在外面一听到别人夸你我就高兴得像得了宝似的。”
“别人夸我?”
“对呀!你做的事全望夫村的人都知道啦,左右邻居都夸你是个有骨气的孩子。”
“干娘,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你装糊涂想瞒着我是不是?那么我问你,李氏送给你地契你没要可是真的?等她的孩子好了你就离开她家且分文不取可也是真的?”阿顺帆这才点点说:“那是我不想趁人之危,以免被人家瞧不起。”
“这样做干娘赞成,做人就要有做人的骨气。”
接下来柳嫂又说到别人给阿顺帆提亲的事情,说是有户好人家的姑娘要求三间青砖瓦房,然后便愿意和阿顺帆订亲。所以明年开春的时候,她就准备把渔坊扒掉新盖一片院子。阿顺帆听后却说:“不急不急,先等等再说。”而后无论柳嫂怎么劝说,他都笑而不答。
中午,柳嫂把准备过节的菜全摆了出来,说:“帆儿,你今日来了咱就提前把节过了吧!省得到十五那天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时阿顺帆忽然想起李氏的话来,于是就把那些话对柳嫂说了一遍。柳嫂却摇摇头说:“你回去对李氏说她的好意我心领了,就说我这里还有几个帮工走不开。”
阿顺帆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把人都辞掉了吗?”“傻孩子,这话不过是推辞的借口,干娘怎么能到她家过节呢,无亲无顾的。”
阿顺帆觉得柳嫂的话有道理。于是他想了想说:“要是你不去竹溪镇,到十五那天我再回来陪你。”
“不要来回跑了,端人家的碗要服人家的管。”柳嫂语重心长地说道。阿顺帆却摇摇头说:“反正我也不准备在那里长呆,过两个月再没有什么事我就准备回来。”阿顺帆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怅然若失。柳嫂盯了他一眼问道:“李氏同意吗?”
“我想她会同意的。”
“你自己拿主意吧。”
随后柳嫂又说到阿顺帆身上的衣服,说是这套衣服穿出来人都变样了,刚进门时连她差点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什么人走错了门呢!
阿顺帆怕柳嫂询问衣服的来路忙岔开话题说:“干娘!这几个月村子里没有什么变故吧?”
提起望夫村,柳嫂的话又多起来。可是一直说到落日黄昏,大事一桩没有小事接连不断,但阿顺帆听得很耐心,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谈心对柳嫂来说实在太珍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