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摆开阵势，开始例行叫骂。这个阶段基本上属于是以两边龙头大哥为主，小弟为辅吆喝的喷口水战。抓住对方各种小毛病，然后无限利用夸张等手法扩大，然后尽量将对方的行为向“不仁不义，不把关二爷放在眼里”上靠。

当然，要是一方偶尔出现一个不忠不孝，或者喜欢人妻幼女的败类，另一方的站力就回顿时扩大好几倍。

貌似在香港蛊惑仔电影里面，也是整个步骤。至于是不是从古时候就传下来的套路，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这帮人看来不是同乡同族，从他们两边叫骂竟然能喷出七八个地方的方言，就能看出他们的成分是多么的复杂。这时候可没有什么普通话，所以乡音的最终结果就是鸡同鸭讲。

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自然越说火气越大。终于伴随着龙头大哥的一声怒吼，双方小弟很快就冲撞厮杀到一起，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喊打喊杀、喊疼喊惨的声音。偶尔夹杂点哀号、咆哮、咒骂、求饶或是破空声作为调剂，到是有了几分小范围战场的感觉。

四周的市民远远的围了一圈，带着害怕和兴奋的表情，抓住身边的一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就兴奋的说起来。而且他们发现混乱远远波及不到自己的时候，打酱油的路人会越来越多，直到抢地盘的地痞们忍无可忍的大吼，有或者鸣枪，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跑开，避之唯恐不及。

两边地痞械斗，虽然招式大开大合、喊声一个比一个大，但是下手大多还是有分寸的。别看血花四溅、劈开肉绽，但很少死人，甚至连缺胳膊少腿的都很少。毕竟都是在道上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当个炮灰充个人头也就算了，真搭上身家性命，实在是不值得。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两方人数差不多，喷了半天口水消耗了不少体力，后面动手时间自然少了不少，事实上从大起来到发现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上风，总共也不到十分钟。而后两边各自撂下几句“等死吧！”“下次饶不了你”等废话，各自扶着伤员，在租界巡捕黑白皮出现在视线之前，一哄而散。

“原来原汁原味的抢地盘是这样的啊！”巧儿抿嘴道：“怎么感觉有点像之前到乡下看到两个村抢水源斗殴啊！”

“嗨夫人！您是富贵人，不知道！”阿懒叹气道：“我们乡下抢水打架，比这可狠多了，哪次不死上几个人啊那是绝对不可能算完的！这才拿到那啊，简直就是玩闹！”

曹弘微微有点汗颜，心想自己这又是机枪，又是炸弹人的是不是太过于超前了？

正想着，就听见远处阵阵的口号传来。

“……日本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

巧儿好奇的张望，看见一个经典民国作家造型的学生，带着二十几个各式穿着的学生一边大喊着一边向这边走来。后面不少围观群众，真的假的地爱国分子跟在后面，或看热闹或是跟着叫喊。

不一会儿，那小眼睛就走了过来，跳上对面台阶，转身面对群众，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听，插起旗子就开始激昂慷慨。

这属于民国特色的街头演讲？

曹弘饶有兴趣。在他印象中这些东西应该是北京比较多吧，没想到上海这里也不少，难道是什么入党积极分子？不对，这时候应该叫做无产阶级革命党。

“同胞们！这里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这里有着我最亲的爹娘和爱人，这里就是我们的中国！但是现在！它是一个被肆意欺凌的中国！让无数人饱含着热泪、深深热爱着的、却爱不起来的中国！如果我们继续麻木下去，那么很快就连一个可以爱的祖国都要没有了！。。。。”

小眼睛很节奏的挥舞着手臂，神情激动，他的脸因热血上涌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那条毛线围巾也因手势幅度过大，一端从肩头甩下，垂到了腰间。满脸的痛心疾首、有苦说不出、与恨其不争混杂在一起的情绪。这种走心的演讲，很是等打动人。

很快下面就有人高声附和，与上面的演讲者相互辉映的含着泪花。

曹弘不知道这个位面与现实的历史位面有几分不同，但是在听了几分钟之后，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太天真。

与现实中那个时代的学生一样，空有一腔热血，根本就没找准方向。以为的要求这要求那，根本就不知道战争的复杂性。总而言之就是目光的局限性。

但是不可否认，他的演讲确实很有感染力。

抬头看了看对前的巧儿，见她似乎只有感兴趣，却没有感同身受的表情，曹弘嘴角淡淡一笑。

还是吃饭吧，对别人位面的民国乱世，我们这些破坏者有什么可伤感的。

曹弘拿起筷子点了点桌面，道：“阿懒，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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