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应了他的求亲……”
她刚说出这一句,仓行云就攥紧了拳头,似乎隐忍了极大的痛苦。但是水玉烟不能不说下去:“当时我听到你要迎妾的消息,心下一乱,就应了他。”
听言,仓行云迅速掉头回来看她,道:“你果然出于报复我的心思,才嫁给他的?”
如果真是这样,仓行云会恨死自己!当初为了稳定秦鸣,为了让仓海少受一点苦,他去散布不实谣言。真因为这点,而将水玉烟推给了萧白,仓行云怎么会不恨死自己?
但是水玉烟摇了摇头,道:“我对绞尽脑汁控制体内的毒,早已经心生倦怠,那段时间我心神不定,毒有点失控。只怕我已经命不久长,所以,就许了他一年之期,寻求努力对抗死神的意志。”
水玉烟总算对仓行云剖白,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好瞒下去的了。她不能让他做出更疯狂的举动啊。
她淡淡地叙述,仓行云却听得心痛万分。原来水玉烟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竟需要向别人寻求意志,而那时候,正是他叫她伤心。萧白说她郁结在心吐血昏倒,身子自此一日不如一日,这都是他仓行云当初放开她的手所致!
倘若那时候坚决不肯放,两个人固然会在痛苦里煎熬,但是也好过水玉烟伤心他嫁不是?
水玉烟继续道:“我始终不点头允你婚事,是因为我体内的毒,我与你注定走不到白头,所以我只想有一天过一天。”
“你既然想有一天过一天,为何不能成亲?”听着水玉烟终于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仓行云也逐渐平静下来。
水玉烟苦涩一笑:“成亲,势必要面临生子,我这样的情况怎能生孩子?你觉得,到时候我再拿什么理由来拒绝你?你的父母,又怎么会接纳我这样一个儿媳妇?”
她虽然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但是爱屋及乌,她既然将仓行云放在心上,就不能不顾及他的父母啊。
仓行云看着水玉烟苦涩的笑,猛的将她抱在怀里,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他若是早知道,岂会一而再地错过!
水玉烟苦笑含泪,道:“仅仅为了我受一次重伤,你就灭了飞莲门满门,倘若你知道这些……我不在意有多少人因此丧命,我只是不想你徒增伤心,就算你早就知道了,难道就不是我们两个人……在死神面前挣扎么?”
伤心在所难免,但是从小到大死神追赶的阴影,她何必拉他作陪?
“玉儿,你与萧白仅剩半年的约定,一定要满期,你才肯离开他么?”仓行云握着她的双肩,看着她的双眼。
“对。”水玉烟对上他的眸光,缓缓开口。
“那么……”仓行云心下忐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屏住呼吸道:“之后呢?到时候你就回到我身边?”
狂戾自傲的仓行云,何时连问一句话都如此小心翼翼过,水玉烟看着他,问:“不管我是什么样,你都不改变心志么?”
想到水玉烟还要做别人的妻子半年之久,他还要忍耐别的男人睡在她身边,仓行云的心就堵得慌。但是,他舍不下她啊。不管她是什么样子,他都放不下!
“对,我不会改变!”
他说得斩钉截铁啊,难道他没听出她实际想问的是什么?水玉烟又问:“你不介意我跟过别的男人?”
仓行云如果说不介意,水玉烟绝对不相信。
“该死的水玉烟!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仓行云狠狠地道:“我介意!我怎可能不介意!但是,我会努力去忘记这个事实,我等你回来找我,倘若你再诓我,我就每天杀一人,都算在你的头上!”
又是每天杀一人,又要从柳如修开始么?他不能有些新鲜的词儿么?水玉烟想笑,但她极力忍住,道:“你这半年,绝不去找麻烦?”
惯然的仓行云式的回答,深得她心啊。
“找麻烦?”听到水玉烟的问话,仓行云就想发怒,但是想到目前的状况,他努力将怒意压下,道:“好,我不去行了吧!”
忍一时风平浪静啊!他必须忍,只能忍。谁叫他的心如此不争气,非要对她如此在乎。
突然仓行云想起水玉烟的毒,和她说的意志,他立刻又道:“水玉烟,你必须好好的活着,等我去娶你。”
水玉烟终于忍不住笑了笑,道:“我又没说允你婚事。”
她是真的想不到在这种时候,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不可一世冷漠寡情的仓行云,在她面前竟然这般孩子气,水玉烟又怎能不想笑?
仓行云眯起双眼警告她不要太嚣张,从她稍微裸露的颈子里,长指挑出挂在她颈项上的白玉牡丹,道:“还带着我送给你的信物,你敢不认账!你若不答应,我就每天去找你麻烦,叫萧白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就算搅浑天下,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