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缓缓地朝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走去。
水玉烟不疾不徐,一身上好的锦衣,满头珠翠,头上华丽的金步摇,随着她细碎的脚步来回摇摆,就像走在花园里赏花的千金小姐。
柳如修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不知道萧白怎么才能说服她做这副打扮。
看来,仓行云对水玉烟的伤害很深啊。
柳如修暗叹,水玉烟这副样子,可真像宫中母亲遗像那个雍容华贵的样子,但她却无心。母亲眉宇间露出那种哀愁,水玉烟完全没有,她依然是习惯的清冷,看起来淡淡的,就像一阵风吹来她就会消失一样。
看着水玉烟越来越靠近打斗中心,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咀嚼着她方才说的话,柳如修心里闪过一阵恐慌,突然明白水玉烟的意图。
果然不出他的臆测,仓行云再次打出一掌,劈向刚失了一招的萧白,而萧白也并没有示弱,结掌凝上全力,迅速攻击。
此时,水玉烟陡然轻身掠起,轻身飘到二人中间。
柳如修心下一紧,大叫一声:“不要啊,玉烟!”
他说话自然是来不及了,即使来得及,水玉烟也不见得会听。
只见萧白早一步发现水玉烟的身影,迅速将掌力转了一个方向,击向身后的围墙。围墙霎时轰然倒塌,萧白也被自身的猛力摔落在地,一块砖头的碎块砸破了他的额头,他很快淹没在尘土扬起的烟雾之中。
仓行云一心想杀了萧白,发现萧白武功竟出乎自己的意料的高,他更是狂戾。由于全心都在对付萧白上,他比萧白晚了一点才见到水玉烟的身影,没有办法像萧白那样将掌力转嫁他处,收势不及之下,就在掌风触碰到水玉烟之际,他硬生生地撤了全身的内力。
内力尽出没有着力点,岂容他随意撤回,全数内力都打回仓行云身上,他口中狂喷出一阵血雾,身躯一连后退了十数步,跌落在凉亭废墟之上。
他的内力如此强劲,只消七八成就能将一座房子拆了,方才那十成十的一掌全数受在自己身上,还能有活命吗?
柳如修失声叫道:“天啊!”
小莲直接吓晕了。
水玉烟轻轻落地,先是看了一眼萧白,尘雾散去,见他虽然受伤,却没有大碍。她便迅速点地掠到仓行云身边,伸手点了他几处要穴,拿出一颗药丸给他吞了下去。
仓行云按着自己的胸口,虚弱地看了她一眼,嗤笑道:“玉儿,你这打扮,真是丑到了极点!”
话音刚落,他就昏死过去。
柳如修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道:“玉烟,他不会死吧?”
萧白此时也已经走到了旁边,他额上的伤口淌着血,整张脸阴郁非常,看着有些吓人。他淡淡地道:“你姐不会让他死的。”
好歹水玉烟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奔向仓行云,她尚且先关注他萧白是否安然,这点令萧白心里还是极为安慰的。
水玉烟伸出手掌贴在仓行云胸口,运起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将他刚才吞下的疗伤圣药药效催化开。
此时留守风云水火宫的云涌才匆匆赶到,跟在其后的,还有随着仓行云一起来的索命和追命。众人见到残破不堪的水宫,都傻了眼。索命和追命看见自家少主毫无生气,还躺在一片废墟里,水玉烟正在给他疗伤,一时又惊又急。
盏茶过后,水玉烟额上冒出一排密密的汗水,她迅速收回自己的手掌,再拿出一粒丹药给仓行云服下,她自己也服了一粒。然后,她扶着一旁的柳如修站起。
显然她的内力已显得虚弱,她站起的时候,如果不是柳如修及时拉了她一把,她只怕要软倒在地。
她心口伤口损的元气,还没有完全养回来啊。
只见水玉烟有气无力地道:“将他送到玄玉床上,索命追命,相继给他用真气、守住命门,只要撑过今晚,就死不了。”
萧白走近,伸手扶住水玉烟另一边手,想将她扶过去。
柳如修微微挑眉,不肯放手。
水玉烟闭上眼睛,朝柳如修道:“我撑不住了,你放手。”
这声音气若游丝,柳如修惊讶地看着水玉烟苍白的脸,不自觉地松开手。他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水玉烟竟选择了萧白。难道除了仓行云,现在萧白又占据了水玉烟的心么?
萧白见柳如修眼中有些受伤的神色,将人接了过去,淡淡地道:“她太虚弱,需要我来帮她补充内力。”
柳如修闻言一怔。
补充内力?莫非她方才为了给仓行云疗伤,竟拼尽了全力?她为仓行云,竟完全不顾自己重伤初愈的身子?
水玉烟离开仓行云,不是不爱,而是因为爱得太深,才痛不欲生只求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