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烟笑道:“怎么,现在觉得我不是你心目中那样纯善的一个人,后悔了么?”
仓行云跟着她迈步进入寝殿,将门一关,把她打横抱起,道:“你若凡事心慈手软,我倒反而看不上你。”
“……”
对于他的直白,水玉烟无语。但是,她却悄然伸出藕臂,将他的脖子圈住,将头迈进在他颈窝里,用心汲取那种令她安心的味道。
若能拥有这样一个男子一辈子,那该多好?可是她的命格……
次日清晨,永翠宫外的树上,小鸟叽叽喳喳叫得欢,水玉烟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另一边床铺,略略有些失落。
她在想什么?仓行云又怎么能留过五更呢?
只不过为何他总是悄无声息地离去,她竟无半点知觉。不是仓行云武功太高,就是他非常小心谨慎啊。他生怕她睡不好,才每夜越过宫墙来陪她,离去之时也不忍吵醒她,所以才悄然离去。
这份温暖,叫她如何拒绝得住啊。
早前忙着翻看太医院的医书药典,亲自服侍天远帝的汤药,又费了一点心思治愈了安心公主。
她向来睡眠不好,所以没有太多精神部署下一步该做什么,只能是见招拆招,朝堂上的事基本是奉王运作。
安心公主的毒解清,天远帝的病也已经没有大碍,只不过年纪大,加上多年来拖延败坏了底子,想要更好些只能靠慢慢调养。既然提携了可靠的人,天远帝养身子的事就交给了王阳,水玉烟总算落得清闲。
亏得仓行云夜夜送安眠来,水玉烟如今倒有精神好好想想要怎么做。
她向来行事随性而为,喜欢见一步走一步随时改变想法,但如今身居深宫,敌手并非泛泛之辈,她不能如同以往一般不将任何事放心上。
秦天梅目前最重视的是什么呢?凤印绝不能丢自然是第一项,第二便是积极拱儿子成为皇储。
她想做到这第二项,吹枕边风是不可能了,只能靠朝中势力向天远帝逼压。近日来,诸多臣工纷纷上书,盼帝早日立储,其中以推举才思敏捷、个性活泼的皇七子的最多。
与此同时,姜王的谋臣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也都各自举荐。反观奉王的按兵不动,倒显得十分低调。
一时间,逼帝立储的声浪一波高于一波,水玉烟却不想理会那些事,立储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决定的,剪除梅妃党羽自有奉王操心,她目前只想如何让梅妃丢掉凤印。
这个决断必然是天远帝下旨才有用,虽然天远帝对她是百般纵容,但一国之君也绝不会因水玉烟一句话就处置一个宠妃,总要师出有名才好。
看样子她还需要下点功夫,让秦天梅自己撞上来。
想到这,水玉烟翻身起床着衣。
此时,翠娥推门端着水盆进来,见到她站在衣柜前,立刻放好水盆走了过来,殷勤地道:“公主您起来了?奴婢来帮您更衣吧。”
相处多时,水玉烟对这个小丫头也有所了解,不太排斥她近身,于是由着翠娥为自己整装。
翠娥一边为水玉烟穿衣,一边笑吟吟地道:“公主,您最近睡得好些了呢!早膳用些什么呢?今儿个准备上哪儿去呀……”
自从上次水玉烟为她出头之后,翠娥终于不再对水玉烟感觉害怕,胆子反倒越来越大,每日在耳边喋喋不休,做事勤快,也忠心得很。
水玉烟也懒得理会她的聒噪,高兴就回一句,不高兴就不搭她的话。
突然,翠娥“啊”地尖叫一声,后退一步,死盯着自家公主某一个部位,那表情惊恐得就像见到了死人。
水玉烟顺着翠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侧锁骨,赫然看见一枚淤青。
她眼色微沉,仔细翻了翻衣领看其他地方,却见许多淤痕,三三两两的分布在颈脖周围。她向来起得很早,通常都是自己穿衣,很少照过镜子,竟不知道仓行云在她身上留下了这么多痕迹!
这该死的仓行云,诚心叫她尴尬。
水玉烟双目微眯,迅速将翠娥手中的衣服拿过来穿上,面无表情冷冷地道:“你看见什么了?”
翠娥倒也机灵,当没看见自家公主脸上可疑的粉红,马上摇头,连声道:“奴婢没看见,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自己服侍公主以来,可从来没见过公主失去镇定的样子呢,这公主羞赧脸红起来,才像个真正的姑娘家,瞧着非常好看。
水玉烟微微点了点头,故作镇定地坐在妆台前,道:“给我梳头。”
她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仓行云一遍,心想今儿个晚上再跟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