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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安王妃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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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来拜见她的,她也只见了几位平王一系的诰命夫人。

可是,安王妃的生辰,不去只怕不行。虽然满天下都知道安王平王是对手,暗地里拼得你死我活,可明面上,安王妃毕竟是嫂子,不去说不过去。

要是装病不去吧,又难免让人说平王妃出身不高,怕被安王妃比下去,这才龟缩在平王府不敢出门。杨彦很为难,他是真的担心安然的安危,想要将她藏在王府里的,可他也知道,安然作为他的正妃,总躲着不见人也不行。

几番掂量,杨彦还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去吧!让剑兰墨兰和齐夫人都跟着去,小心饮食。对了,将岳先生请来,问问他有没有常备的解毒药什么的带在身上。”

安然忙拦住他道:“急什么?不是还有两天么?我明天找时间问问他就是了。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早点吃饭吧!”明天单独问岳先生,正好问问她让他研制的药有成效了没有。

还有玉兰的事情,也要看看岳先生的意思。这些天玉兰没少往他那儿跑,可是岳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却不肯明白说出来。这人胆子也忒大,居然敢勾搭她身边的丫头。

第二天,安然让玉兰跑一趟,请岳先生午后过来,她有事请教。

午后岳先生过来,先就给她把了脉,而后让其他侍女都出去,只留下沈怡一个,这才皱眉道:“你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要懂得节制。”

这直白的话说得安然面红耳赤。

沈怡黑着脸道:“岳先生这话不如跟王爷说去,如何能当着王妃的面说?”

岳朝城不以为意道:“王妃可不是夫人这等斤斤计较假模假样的人,她知道我向来说话直,才不会怪罪。我要是会弯弯绕绕了,只怕她又不相信我了。”

沈怡怒道:“那也没有你这样当着女眷说这种话的!”

安然眼看两人要吵起来,赶紧道:“好了好了,表姨母没事的,岳先生说得没错,我就喜欢他直来直去地跟我说话。反正也没有外人在,再说这话也不算过。”

哥哥说了,平王府里他做主,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岳先生这话算什么?前世她在网上荤段子也看过不少。这个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沈怡瞪了安然一眼,生气地走到她身边不再开口。

岳朝城得意地挑挑眉,又对安然道:“王妃若要子嗣,就要先调理好身体才行,现在还是有点气血两虚之兆。对了,不是有御医天天来请脉,怎么连个平安脉都请不好?”

安然面色一红,略带羞愧道:“御医倒是没说别的,就是开了方子,说补一补才好。我闻不得那个药味儿,就没有喝。”

安然不知道的是,皇帝每天都要将给她诊脉的太医召进宫问话,要不是太医说平王确实很“勤奋”,皇帝也不会这样放心。

岳朝城看着安然笑笑,说:“也不用喝汤药,自己注意休息和调理就行了。”

安然点头,又赶紧换了话题道:“后天我要去安王府给安王妃贺寿,殿下让我问问先生,有没有解毒药丸什么的,带上身上以防万一。”

岳朝城诧异地看了看安然,得意地点头道:“看来平王殿下总算是信任本公子的医术了。王妃放心,这些东西从前我帮蜀王制作了很多,还有剩的。等会让玉兰姑娘跟我回去拿吧,一样拿几颗备着。”

而后,不等安然询问,他又主动说道:“上次王妃说的那个药,我调配了几次,倒也有些效果,但对于很多年前的旧伤,效果就不大好说了。”

安然黯然地叹了口气,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安然一直等着岳朝城提玉兰的事,可直到离开,他都在装傻充愣,一个字都没提。

安然很为难,这位岳先生是有真才实学的,王爷也需要这样的人才,爹爹与他共事多年,应该也信得过他的人品。可是他这样什么都不说,暗地里却勾搭她的丫头,到底算怎么回事?要不哪天回蜀王府问问爹爹?

十月二十五午后,顾宛娘作为新娘子的舅母,带着新娘子的嫁妆来到平王府的新房里铺床,独孤家也来了两个女人,据说是新郎的嫂嫂和婶娘,虽然骨子里看不起赵家和魏家这样的小户人家,但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直到她们看到新娘子不下万两银子的陪嫁,这才收起了小觑之心,暗叹想不到乡下财主居然也这样有钱。

要知道就算是她们独孤家的姑娘出来,陪嫁也不过几千两银子而已。家里嫡庶那么多姑娘要出嫁,要是一人上万两,还真没几家能陪嫁得起的。

而这个时候,安然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安王府。

安然恨安王恨得要死,可惜身为平王妃,她必须来。幸好她从小就惯会演戏骗人。

送安王妃的生日礼物,安然准备了一座由紫檀木为底架,用大块天然香料堆砌雕琢成假山形状,散发出氤氲芬芳的香山子摆设。这其实是她和哥哥大婚时,人家送的,不过她很不喜欢用香料,所以这名贵的东西一直放在库房里发霉。这次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另外,她还从自己的废纸篓里挑了一幅花开富贵的花鸟画,盖上云梦真人的印信,让表姨母派人送去自家店里装裱好,这就是一份极为不错的厚礼了。

负责收礼的安王府管家看到平王妃这份礼单也是惊了一下。不说那座香山子本身就价值不菲,造型又好,绝对是千金难求,单是那幅云梦真人的画,也值几千两银子。

管家不敢怠慢,立即将这两件礼物连同礼单送人内宅。

却说平王府的马车从侧门进入安王妃,直到垂花门前才停下,又换了暖轿到达安王府内院招待女客的暖香阁。

这暖香阁烧了地热,温度比外面高了十多度,安然在外间就脱了外面的银狐披风交给剑兰,墨兰也只能留在外面,她只着扶着表姨母的手走进去。

“平王妃到……”

随着内侍那尖锐独特的嗓音,内室里的女眷们全都停下交谈,起身望了过来。

这还是平王妃第一次在宫外正式露面,很多贵夫人都没见过,却是听了不少流言。

据说,这位出身寒门的平王妃有克夫命,还被人退过亲的,平王娶她,不过是做个幌子。这不,自从她嫁到平王府,就一直躲在府里藏着,根本就不敢出来见客。

内室门口的绣帘被高高打起来,一个身段苗条,十六七岁的女子扶着随侍女官的手走了进来。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只见来人身穿月白色绣大朵勾线牡丹花的夹袄,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以金色大红两色丝线扭在一起勾勒而成,极为清新别致;下身系一条同款花色的八福长裙,只是裙摆处多了几朵满绣牡丹花;外罩一件金凤翱翔的大红缂丝比甲,又喜气又亮眼。

她头上梳着百合髻,正中带着宫制的七翅凤凰展翅赤金冠,赤金点翠,宝石做的凤眼,口衔一串尾端分作三股的明珠,垂至额前;发髻两边插着三对玛瑙如意簪,垂下六串晶莹剔透的黄色水晶珠串,一直垂到耳侧,端的是贵气逼人。

只见她浅笑盈盈,目光明澈,步态从容地走了进来。她的容貌明明不是最美的,却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皇家的大气和自信,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会追随着她。

这就是那个出身寒门的平王妃?

原来,她不但没有半点小家子气,这通身的气度甚至比安王妃还胜出几分。

在场的女眷除了安王妃,全都起身向平王妃行礼。

“参见平王妃!”

“平王妃万福!”

安然知道这些夫人都是安王一党的女眷,有意晾着她们,先走近主位,对安王妃行礼道:“见过二皇嫂!祝您青春常驻,芳龄永继。”

“三弟妹客气了。来,这边坐!刚刚夫人们还说,都没见过弟妹,不知道是如何的风华绝代,这才收服了三弟这个浪子。”安王妃独孤湘语含笑起身亲自拉着她到主位下第一席坐下,不知内情的,只怕还真以为这妯娌两个亲密无间呢!

安然坐下来,这才抬抬手道:“各位夫人请起。”

“多谢平王妃!”

能被安王妃邀请的女眷,身份自然非同一般,除了至交亲眷,至少都是朝中四品以上官员的夫人。她们被平王妃晾了一下,心里自然是有些恼恨的。可是,恼恨归恼恨,明面上,她们还得笑盈盈的谢恩。

安然一副温婉雍容的样子,仿佛丝毫没有为难各位夫人的意思,等众人都落座了,她才又对安王妃道:“二皇嫂可说错了,我家殿下是为国戍边,这才耽搁了青春年华,这么晚成家的。想是二皇嫂听说书的听多了,我家殿下为国为民,为朝廷兢兢业业,那是满天下都知道的,可不是什么不学无术游戏人间的浪子。他每天早出晚归,累得不行,我看着都心疼。可是身为人子,总要为父皇分忧才行呀!可不敢与二皇兄比,闲来无事想饮宴就饮宴,想出去游玩就出去游玩,那日子才叫逍遥呢!”

安王妃其实早知道平王妃不是绣花枕头,但心里总是有些不服气的。这梁子从平王妃新婚第二天进宫请安时就结下了。谁让皇上那么护着她?再说今天,她打扮成这样是纯心抢她这个主人的风头是不是?

心气不顺,所以刚刚第一句话安王妃就给安然下了一个套子,她原本以为安然没注意到,不想安然反击这样快、这样狠。居然讽刺安王不被皇上信任,只是个闲散王爷,不如平王深得帝心。安王妃气得衣袖里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差点没戳破掌心。

在场的夫人们看到平王妃的打扮气度,就已经意识到,不管这位平王妃出身如何,人家现在确实是皇上太后都承认的皇家儿媳妇。就算她们原本出身比她高贵,奈何不如人家嫁得好,不想低头也只能低头。如今再亲眼看到她和安王妃交锋,更是深受震撼。这位平王妃,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啊!

安王妃今天请安然过来本就不安好心的,安然心里明白,因此不等她开口,就故作疑惑地问道:“怎么大皇嫂没来?”

“哦,听说大嫂病了,起不来呢!”独孤湘语带着几分轻蔑道。康王妃是康王表妹,卢家嫡女,但卢家十年前被皇帝打压,虽然看在其他世家面上法外开恩,没有赶尽杀绝,但卢家在朝中却没有多少势力了。

安然笑道:“前日听说都还好好的呢,昨日就病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是要小心身体才是。”这明摆着是康王妃不想来安王府给安王妃贺寿,至于原因为何,大家可以尽情联想。

独孤湘语知道安然这是暗讽她不得人心,大嫂宁愿装病也不肯来给她贺生。不过,她才不稀罕大嫂能不能来,她今天的目的是打击平王妃,这是王爷交代下来的任务。

“对了,三弟妹难得出门一趟,怎么不将我那妹子一块儿带过来?我们姐妹许久不见了呢!对了,忘了为弟妹介绍了,这位夫人是我三婶娘,也是我那十三妹的母亲,她可是一直期待着能在今天见一见我那十三妹呢!”

难道安王妃不知道独孤侧妃做的好事?还是笃定了她不敢说出那天的事情来,所以故意为难她?安然心里猜测着独孤湘语的用意,面上却诧异道:“怎么?难道二皇嫂不知道,独孤侧妃生了重病吗?上次国公大人还亲自去探过病呢!三夫人也不知道吗?”

“还请王妃多照顾小女。”独孤三夫人红着眼睛对着安然一拜,好像安然怎么欺负她了似的。

安王妃也跟着填柴浇油道:“哎呀,都病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好?请御医了吗?请的哪位御医?改天我叫来问问看。年纪轻轻的人,这病怎么就不见好呢?”

独孤湘语是真的不知道那天在太后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独孤家族已经彻底放弃了独孤湘云她却是知道的。今天独孤三夫人来,就是想借此机会为女儿求情的。独孤湘语也就顺势推舟答应下来,想着借三婶的手达到自己抹黑平王妃的目的。

安然暗叹皇家的人都是天生的演技派,那天独孤湘云跑到宫里闹的那么一场,是绝对不能外传的,特别是在现在百官请立太子的风口浪尖上,要是有一点风声传出去,那可就糟糕了。

安然轻叹一声,以十分惋惜的语气道:“二皇嫂不会是真的不知道吧?三夫人也不知道?难道国公爷回去没说过?独孤侧妃她……”

“我那十三妹怎么了?”独孤湘云追问道。她才不管独孤湘云到底出了什么事,就算是丑事,臭的那也是平王府。而且,说不得她还能给平王妃安上一个善妒、不能容人的名声。

好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往里闯。安然轻叹道:“唉,独孤侧妃怨我们殿下娶了正妃就冷落她,进宫找太后娘娘诉苦,说她仿佛守活寡,日子难熬,太后娘娘生气了,说她善妒,让她闭门思过呢!那天国公爷过去,就是训斥她来着。”

“这样的话,三弟妹可不要胡说!我们独孤家的姑娘绝不会是这样的人!”独孤湘语面色一变,她无论如何想不到平王妃竟然会这样说。这些贵夫人说话,谁不是藏着掖着的?

独孤湘云之前看平王妃也是个聪明人啊,怎么能将这样的话摆到明面上来说?受了冷落就找太后诉苦,甚至连守活寡这样的词都出来了,这将她们独孤家置于何地?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她们独孤家的女儿,还有什么名声?若真是这样,太后和祖父千方百计想掩盖的事情被她挑出来,他们还不恨死了她?

独孤三夫人也扑通一声给安然跪下哭求道:“求王妃口下留德,给我可怜的女儿留一条活路吧!她只是个不受宠的侧妃,不会威胁到王妃什么的。”

安然赶紧起身避开,一副不好意思地样子道:“本来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想说的,可是二皇嫂一定要问个清楚……我出身寒微,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参加这样的宴会,心里紧张得很。二皇嫂一追问,我就忍不住说了实话了,真是对不起了。”

独孤三夫人红着眼睛又侧身对着安然磕头,一副认定了安然这个王妃容不下自己女儿,所以才毁坏自己女儿名声的样子。

“求王妃开恩,给我女儿一条生路吧!妾身求您了……呜呜呜……”

这是当她好欺负是吧?就认定她不能容人才有意败坏独孤侧妃的名声?也不看看独孤湘云有没有这个让她忌惮的本事!

安然怒了,当即冷下脸道:“三夫人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想逼我承认刻薄侧妃的罪名不成?好在这事是皇上太后亲审的,当时国公大人也在,三夫人要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国公大人,或者进宫问问太后也行!太后娘娘和国公大人可都出自独孤家族,总不会冤枉你们独孤家的姑娘吧?”

独孤三夫人不吭声了,其他夫人们也都噤若寒蝉。

安然这才施施然走回去坐下来,淡然道:“三夫人若是身体不适,脑子不清醒不如先回去休息?你这样胡闹,扰了我二皇嫂的寿诞可就不好了。”

独孤湘语狠狠咬了一下下唇,示意自己的侍从女官赶紧带人将三夫人扶下去。三婶这颗棋已经废了,得换一个才行。

你想撇清是吧?偏不让你如意!对敌人,安然也是个小心眼儿的,她随即又满面笑容道:“不过二皇嫂是二皇嫂,独孤侧妃是独孤侧妃,虽然你们都是独孤家的姑娘,但大家都知道你们是不同的。二皇嫂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独孤湘语被气得七窍生烟,可惜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她深深吸了口气道:“独孤侧妃是我堂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倒是看着什么都好的,想不到竟然变成现在这样,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也难怪我那三婶接受不了。”

这就算将前面这事做一个总结发言了。说一千,道一万,她还是暗示里面有隐情,她们独孤家的姑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肯定是平王妃栽赃陷害的!

安然也跟着道:“是呀,本来我也不信的。可是那天太后传我进宫,我亲耳听到独孤侧妃这么说的。连父皇都动怒了呢!说让国公爷将独孤侧妃领回独孤家去,后来还是太后和国公爷求情,殿下才答应让独孤侧妃以重病的名义禁足在王府的。本来这事就这么过去多好,可是二皇嫂你一定要追问清楚……唉,这可把独孤侧妃害惨了,以后她可怎么有脸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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