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把电话找了出来,文光斗掏出手机要打过去,老人拦住他说,“用电话打,用那玩艺多花钱哪!”文光斗笑笑,也不推辞,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爷爷,有事?”电话里声音嘈杂,还有分贝很高的音乐声,罗立的声音很高,声音明显带着股醉意,可能喝了不少酒。
“我是光斗,死东西,你现在在那里,回来也不说一声?”
“光斗?你毕业了?”电话那头喊了句什么,文光斗没有听清,一会电话里杂闹的声音没有了,罗立可能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光斗,你什么时候回龙城的?”
“我上午刚回来,你小子,怎么回来半年连个电话也没有?”文光斗不依不饶。
“我回来除了到你家谁家也没去,”罗立依然说话不清,“唉,刚从广东回来,事太多,晚上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早上醒来又忘了,你不知我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确实是喝多了,罗立依然在那里喋不休,好象文光斗就在眼前一样,他拉住文光斗的手,诉说不完。
“你在那里,现在能回来吗?”文光斗打断他,他知道,他不打断,喝醉的人会说起来没完。
“噢,我在广东,我得呆段时间才能回去,回去我去找你,给你接风。”罗立大声说。
“好,赶紧回来,在外面少喝酒。”文光斗嘱咐道。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又陪老人说了会儿话,文光斗才告辞出门。
回到家里,母亲田文丽已经做好了晚饭,象许多北方农村家庭一样,夏天的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
田文丽早早就熬了一大锅大米绿豆稀饭,汤汁浓厚,喷香扑鼻。下午,她又冒着暑热从地里摘了些玉米,挑选出嫩的来,在大锅里煮熟。看到文光斗回来,她揭开院里墙角的一个瓷缸,从缸里舀了一碗自己家酿的豆瓣酱,剥了几棵大葱,又麻利地用葱叶炒了个土鸡蛋,剩下的葱白用来蘸酱。
一会功夫,晚饭就上桌了,土鸡蛋黄澄澄的,配以绿色的葱叶,让人赏心悦目,自已家做的豆瓣酱,酱色黑褐,香气浓郁,味鲜咸还带有甜味,加上葱白往旁边一放,对比明显,很能带起人的食欲。
母亲最知道孩子的口味,无论他或她年龄多大,在母亲眼里永远是孩子,她们想把孩子最爱吃的东西让他们吃够,吃好,这是每个母亲最朴素的愿望。
文致远泡了一壶茶,又给自己倒了半玻璃杯白酒,在饭桌前坐下。
他给文光斗倒了杯茶,说,“先喝杯茶再吃饭。”他悠然地呷了口酒,又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蛋放入嘴里。
文光斗吃得很快,他看了一眼父亲,父亲这次没说他吃得快,他正品味着酒香呢。
“妈,再给我盛碗稀饭吧,”文光斗抓起一瓣玉米,说道。
“好,多喝点,这稀饭我熬了一个多钟头呢,”田文丽乐呵呵笑着说。
“香,真香,还是家里的饭香,”文光斗嚼着玉米说。
田文丽不断给儿子夹着菜,高兴地看着儿子大口大口吃着。
院子里的灯光照在一家三口身上,院外的菜地黄瓜、茄子、豆角旺盛地生长,架起一片绿色的生机,菜地里的小虫,低鸣吟唱,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走了一天,文光斗感觉有些累,他与父母说了会话,给郑佳卓打了一个电话,又打完一遍拳后,不到九点就洗洗睡了。母亲白天就把被褥给他晒了,又给他铺上凉席,挂上蚊帐,这一夜,他睡得很香甜。
早上,当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文光斗已经醒了,但他却懒在床上,不想起来。
他忽然有种错觉,他还是个学生,还是学生会的主席,这只不过是短暂的假期而已,三十几天后,他就又会回到那熟悉的校园,又能看到郑佳卓的笑脸,又能听到她的声音,但现实马上告诉他:他已不再是个大学生,他马上就要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