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胰腺炎是什么病?”文光斗看看疼得捂住肚子脸色蜡黄的郑佳卓,声音有些惊慌。
“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楚,赶快住院治疗,再晚恐怕有生命危险。”医生仍很平静。
文光斗却听得心惊肉跳,郑佳卓抬起头来,她疼得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目,“大夫,多长时间能出院?”
“出院,治愈才能出院,不治好了就不能出院!”他有些不耐烦。
“快研究生考试了。”郑佳卓的心意文光斗比谁都明白,他轻声说。
“噢,最快也得十天左右吧。”医生看了看郑佳卓,“快去吧,床位很紧张的。”
文光斗不敢再啰嗦,他背起郑佳卓,往电梯间走去。
好不容易在住院部消化内科病房把郑佳卓安顿下来,又去交上押金,已是将近午夜十二点,这样忙前忙后,他又出了一身的汗。
但看着郑佳卓输上液,虽然疼痛仍在持续,他心里才稍微放下心来。
“小米、小安,麻烦你们了。”文光斗这才有机会也有心情说几句客气话。
“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姐妹啊,你这样说,见外了啊。”小米这时也收起了活泼的一面,展现出温情的另一面,这是以前文光斗没有见到的。
他看着郑佳卓苍白的脸,心里一阵疼痛。以前只是在书上看到心疼这个字眼,没想到人世间真有这种感觉,心里象是被谁揪了一把似的。
走得急,小米她们什么也没拿,他又跑到楼下的商店里买来杯子、肥皂、毛巾等物品,又到开水间打了一暖瓶的热水。
“小米、小安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也没个休息的地方,再说,晚上光输液也不用不着这么多人。”文光斗见一切安顿下来说道。
郑佳卓也用微弱的声音劝道,“你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复习。”
看着小安有走的意思,小米就说道,“你先把小安送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小米平时大大咧咧但心很细,一句话说中了文光斗纠结的心思。
当他把小安送回宿舍回到病房,郑佳卓已经睡着了,她疼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了,这不是正常的睡眠,是昏睡。
文光斗让小米躺在一侧先眯一会,他坐在床边,拉着郑佳卓的手,几乎不眨眼地注视着郑佳卓,脸上充满了疼惜怜爱的表情,小米看在眼里,也默默无语热泪盈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文光斗的心思千转百结,犹豫难决。
时针每走一个格,对他来讲,就象越往痛苦的深渊逼近一步。当天微微亮时,郑佳卓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是被周围陪床家属起床洗漱的声音惊醒的,她看着文光斗,文光斗把她的手紧紧地用双手握住,“几点了?”
“五点十分。”文光斗看看手表。
“你回去吧,还要上班。”郑佳卓细细的声音很是虚弱。
文光斗的眼泪瞬间又涌上眼窝,他努力控制着不让它们流出来,“我请个假,没事的。”
“别请假,你不是竞岗吗?”郑佳卓有点着急,“你别让我着急了,天亮了,打电话让我爸妈过来,你还得往回开啊!”
文光斗感觉到心得要裂了,一边是竞岗的结果和张德亭的变幻莫测,一边是至爱的人病情未卜,面临生命危险,他选择的天平倾向了郑佳卓。
“我不回去。”他转过脸去,抹了一把眼泪。
郑佳卓更加着急,“都到了医院,也输上液了,我不会有事的,我爸妈很快就会过来,你先跟领导请假,元旦放假再过来。”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见文光斗还在犹豫,她索性说道,“快走吧,别让我着急了,这还有小米呢,你再不走,我不输液了。”
小米也走过来,她的眼圈有些红,“你先走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你有车来回也方便。”
文光斗想了想,万难之中下定决心,“我回去看看,顶多一上午,我马上回来,小米,那辛苦你了。”
小米点点头,文光斗从床边站起来,深深看了郑佳卓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他握自己忍不住,也怕郑佳卓和小米看到,等到进入电梯间,里面空无一人,此时,他再也忍不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失声痛哭起来,眼泪瞬间就模糊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