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对戴煦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依旧垂着头,浑身瑟瑟发抖,而男人则迅速的抬眼瞄了瞄戴煦,又同样迅速的垂下了眼皮,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偷瞄过一样。他的这个动作细微而又短促,但却没有逃过戴煦的眼睛,对于男人这样的反应,戴煦似乎感到很满意,他没急着再开口催促,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设身处地的对报案人夫妇说:“如果我不是做这一行的,我肯定也会觉得很害怕,但是有些时候那种害怕的感觉其实就是一种心魔,越是憋着不说不想,反而就越害怕,反倒是说出来,也就走出来了。另外,被害人是一名年轻女性,遇到这样的事,不光是她自己很可怜,包括对她的家里人来说也是很大打击,看二位的年龄,家里面就算没有这么大的孩子,也总有妹妹、朋友,将心比心假如你们是被害人的家属,你们会不会希望我们警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案子破了,给被害人一个交代?你们说是不是?”
“我们不是不可怜那个女的……”男报案人听他这么一说,终于开了口,只不过语气还有点犹豫不决,“关键是我们俩这辈子到现在也没遇到过这种事,现在自己都要吓死了,哪还有心思去可怜别人啊,别说是个大活人了,就算是小猫小狗什么的,要是被人弄成这样,也够吓人的,那得是什么人才能干出这么变。态的事儿来啊,我们俩本来日子就过得够辛苦的了,可不想再惹别的麻烦……”
戴煦听完他的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对于两个人沉默背后的原因也明白过来,他摆摆手,问:“我说一下我的猜测,不一定对,如果不对,你可以纠正我。你们有顾虑,是怕凶手知道你们是报案人,所以打击报复?”
男报案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们就是住这附近不远的,万一要是传出去或者怎么着……人家找上门来那不就坏了么,我们家里头老的老,小的小……”
“你们两个发现尸体的时候,有其他人和你们一起,或者看到你们?”戴煦连忙问,在没有确定这个问题之前,其他的询问暂时都进行不下去。
男报案人看了看他老婆,他老婆白着脸想了想,摇摇头,他自己也回忆了一下,同样摇头,说:“好像没有。”
“哦,”戴煦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倒不用有这样的顾虑,我们警察这边是绝对要对报案人的身份保密的,不可能泄露出去,更不会主动的把这件事抖给媒体,让他们大肆报道,这对破案也好,对你们也好,都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如果你们确实有这种担心,只要自己回去以后不要对别人讲,就不会有人知道报案人是谁。另外就是这个案子虽然挺吓人的,但是从我专业的角度,我可以很负责的跟你们讲,再怎么没有人性的凶手,也不是想杀谁就杀谁,想杀几个就杀几个,这个死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遭遇,我们会进一步去挖掘原因,但凶手现在躲我们都来不及,绝对不可能这个时候冒险跑出来打听谁报的案,这对他也没好处。咱们也要相信邪不胜正,你们说是不是?”
男报案人听了他的话,有些发怔,但还是犹犹豫豫的跟着点了点头。
“你们就住这附近?这附近不是都拆迁搬走了么?”方圆趁机问那两个人。
“我俩住道那头,走过来这边也就半个来小时,”男报案人朝车窗外随手一指,“这边已经规划了,我们那边还没有信儿呢。”
“那这边都没有人住了,你们过来这边是……?”
被问到这个问题,报案人夫妇的脸色都微微泛起一点淡淡的红晕,男人支支吾吾的说:“我们俩就……溜达溜达,就随便转转……也没啥……”
“你还是跟人家好好说吧,”他老婆在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很小声的对他咕哝着说,“都遇到这种事儿了,你不老老实实说,人家以为咱们没干好事儿咋办……”
男人一愣,似乎觉得自己老婆说的也有道理,稍加犹豫,这才说道:“我们俩就是听人说这边有人家搬迁走了没拿走的旧家具,想过来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要是有,回头我回家把板儿车蹬过来推回家去,这不就看着那个衣柜挺好的,就是表面油漆都剥皮了,木板子都没事儿,还想拿回去用砂纸打一打,重新刷两遍漆就能用呢,结果一打开,就看着里面……”
他打了个冷颤,有点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