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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则安三人“试炮”完毕,都对它的效果非常满意,兴奋地凑在一起开始琢磨怎么炸谢谦的茅房。谢大郎想提议说自己去,可惜还没来得及表达出来就被谢则安否决了:“不能本人上。”
赵崇昭深沉地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考验他们的时刻来了!”
谢则安对赵崇昭刮目相看,赞同地点头:“拉着底下的人一起做点无关痛痒的小坏事,有利于拉近彼此距离、增加彼此感情!”
谢谦被他们有志一同地归为“无关痛痒”行列。
赵崇昭马上奔回东宫挑选“心腹”。
他说得特别认真:“我要派你们出一个任务,绝对不能对外泄露,包括父皇那边都不能!谁愿意帮我去完成?”
东宫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犹豫。不过这段时间的“练兵”还是有效果的,很快就有几个人出列,抬手一锤自个儿的胸膛:“保证完成任务!”
赵崇昭觉得拳头砸在胸口的声音特别好听,练完兵后果然不一样啊!他兴奋起来,留下其中两个平日里比较精明的侍卫,打发其他人回去“训练”。
赵崇昭绷着脸把“炸谢谦茅房”的“任务”说了出来。
两个侍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个儿瘦小的人先开口:“殿下有长公主府的地形图吗?”
赵崇昭想了想,说:“有的!”难得有机会使上自己的画图技术,他特别高兴地宣布,“我给你们画出来!”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视死如归地说:“那我们琢磨一下就去!”
赵崇昭说:“好!”
这边的商议很快结束了,赵崇昭领着人去和谢则安会合。谢则安看完赵崇昭画的地形图后又按照古人的建筑模式改了几个地方,赵崇昭对比着瞧了瞧,一拍大腿说:“三郎你画得更准!”
谢则安把两串鞭炮递给两个侍卫,说:“你们蹲点守着,等那谢谦蹲进去一会儿才扔。到时一个人放风一个人动手,失败了也没关系,人别落在别人手里就成了!”
两个侍卫认真领命,当晚立刻跑去长公主府蹲点。大概是年关近了,长公主府的守卫比平时要森严,所幸谢谦住的别院离长公主居处很远,没多少人守着,他们很快潜了进去。
两个侍卫一个趴在谢谦房顶听动静,一个守在茅房附近准备下手。
趴在房顶的是那个小个子侍卫,他动作灵便、身形轻盈,在房顶行走绝不会被人发现,因而轻轻松松地抵达谢谦卧房上方。
小个子侍卫轻轻挪开半片瓦往下看。
谢谦正坐在灯下。
照理说初历丧子之痛,这人应该容色委顿才是,可小个子侍卫一瞧之下却吃了一惊。他看到谢谦在笑,而且笑得特别张狂!
仔细一看,谢谦手边放着一封信,距离太远看不清上面的字,但看谢谦这模样,心里的内容恐怕有点古怪!
小个子侍卫心中一动,从袖中掏出个带来的铅笔和纸条写了句话往同伴身边一弹,让他扔完鞭炮之后弄出点动静把人都引开。
他要去看一看那封信!
小个子侍卫和同伴通完气后立刻从瓦片那儿往下看。
谢谦挪开墙上的字画开启了一个暗格,把信放了进去,长舒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躺上床睡觉。
小个子侍卫很有耐心地等待谢谦起身如厕的时机。
约莫是到了二更天,谢谦终于下了床,披起衣服往外走。谢谦是个有洁癖的人,厌恶骚臭的味道,所以屋内没有便盆尿盂之类的东西,他没有叫人伺候,直接一个人往茅房那边走。
小个子侍卫一个翻身跃下屋檐,找到暗格搬出了里面的东西,就着月光飞快记下了里面的内容。等把信背记下来后他发现底下还有些更惊人的东西,于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其余信件都扫了一遍。
等看到最后一封信时,他心头一惊,更不敢大意,凝神记了起来。
小个子侍卫把最后一封信记到一半,忽然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闷响和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把心一横,把没记完的信也放回了暗格之中。
反正记到一半也足够了,还是别打草惊蛇为好!
他抹掉自己的行迹,退出了谢谦的房间。
外面已经彻底骚乱起来,他扫了一眼,见同伴已经趁乱离开也毫不留恋地翻墙离开长公主府。
两个侍卫碰头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感到背脊涌上一阵冷意。
他们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站在前方,正用冷冽的目光看着他们。
两个侍卫都认出了对方,单膝跪地:“梁统领!”
来人正是梁捡,他刚从潼川那边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恰好听到长公主府这边的动静。他刚才从院墙上往里一看,只见谢谦从茅房里跌了出来,裤子都没穿好,白花花的屁股上沾着不少秽物,瞧上去十分狼狈。偏偏不知谁喊了声“快来人啊”,所以不少下人跑了出来,统统看见了这可怕的一幕:最爱干净的驸马爷满身沾满了黄黄白白的脏东西!
可怜哟,连没洁癖的人看了都受不了!
梁捡注意到有两个人是往外退的,于是没再关注院墙内的闹剧,翻下院墙守株待兔。
听到两个侍卫认出了自己,梁捡冷声问:“谁派你们过来的?”
两个侍卫闭嘴不言。
梁捡说:“哦?没想到你们还是硬骨头,是要我把你们拿回去盘问吗?”
两个侍卫心都凉了,对视一眼,还是小个子先开了口:“梁统领,我有事要报。”
梁捡冷眼盯着他:“说。”
小个子说:“我刚才在谢谦房中看到了以前那位驸马爷的绝笔信!”
梁捡这次去潼川一无所获,正憋闷着呢,听到小个子的话后整个心颤了颤。他问道:“真的?”
小个子说:“真的,我还把信上的内容记了一半。”他当场把那封写给长公主的信背了出来。
信里的意思很明白,前驸马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活着回来了,所以希望长公主好好活下去,早日另觅佳婿。
梁捡与前驸马熟识,听后立刻知道小个子不是在说谎,那信确实是前驸马写的!
谢谦怎么会有前驸马的信?
梁捡马上想到了李氏,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可能。那个人临去前想起了他的妻女,所以派人去护住她们。把人派出去时那个人难以自控地想起了远在京城的长公主,提笔写了这么一封信,托派出去的人带回京城。
至于他的妻子为什么没有活下来、他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李氏”,只有找到那个人派出的人才能得到答案。
……也许已经得不到答案了。
那人派出来的人要不是到了最后时刻,肯定不会把信和他女儿交付给别人。
最有可能的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谢谦凭借那人的信见到了长公主的面。
最开始也许是为了求个前程,后来恐怕是见色起心,作起了驸马梦。
一边是尊贵美丽的长公主,一边是无父无母的糟糠之妻,一个极其自私的男人会舍掉谁是再明白不过的事了。
梁捡想到谢谦刚才那狼狈的模样,心中有些解气。他心念一动,问道:“是不是三郎那小子叫你们来的?”
两个侍卫又不吭声了。
梁捡冷嘿一声:“你们倒是忠心!我直接找那小子去。”说完已经消失在两个侍卫眼前。
两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心惊。可这大半夜的,他们已经没法入宫了,只能按原计划去谢则安的“私塾”那边落脚。
谢则安已经打过招呼,两个侍卫刚到“私塾”,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立刻迎了出来,把他们领到一处客房休息。
门一关,整座宅院恢复了他们来时的安静,像是根本没人进出过一样。
梁捡回到谢则安住的院落,把谢则安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谢则安冷得一激灵,立刻睁开了眼睛。等瞧见揪着自己衣领的人是谁后他笑嘻嘻地说:“您回来了?”
梁捡疾言厉色:“是你派人去长公主府上捣乱的?”
谢则安一脸惊喜:“他们成功了?”说完他发现自己好像暴-露了,赶紧摆出迷茫的表情,“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梁捡说:“你不知道?那前面那句‘他们成功了?’是怎么回事?”
谢则安乖乖巧巧地说:“您听错了。”
梁捡气得不轻:“我耳朵还没聋!”
谢则安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基本原则,说道:“既然您都知道了,我只能坦白了——是太子殿下的主意!您想想看,我哪有人能派出去啊?那是太子殿下的人。”
梁捡冷盯着他。
谢则安头皮发麻,往后退了退,继续振振有词地替自己辩解:“本来殿下想做的事更凶残,他准备套谢谦麻袋,扔鞭炮进谢谦裤裆,炸他小叽叽!”他唏嘘长叹,“我花了老长时间才说服殿下别那么干,万一把人炸没了怎么办?好说歹说,殿下才接受现在这个方案,只炸茅坑不炸小叽叽。”
梁捡:“……”
谢则安这话扯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前提是这家伙以前没和他提过去套谢谦麻袋!
梁捡说:“照我看,两个主意都是你出的吧?”
谢则安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茧,最后连头都缩了进去:“好困!我要睡了!”
梁捡没理会他的话,直接吩咐:“明天让太子殿下叫那两个家伙来见我。”
谢则安悄悄摸摸地从被子里探出两只眼睛,问:“哪两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