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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令蜂蝶作前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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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伯父您说了算吧!”四阿哥不太在意这些事情。

可是随便是最难将就的!裕亲王僵着脸,继续问:“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段啊?”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皇伯父您安排就好!”四阿哥继续随和中。

:“那就住东城那边吧!”裕亲王把腹案抛出来!

四阿哥皱皱眉毛:“那里地段不错,可是位置窄小了点吧?”

裕亲王内心十分纠结,这个阿哥好像只封了个贝勒吧,能怎么大兴土木啊,又不好直说:“日后还是有余地扩大建制的,不必担心!”

四阿哥摇摇头:“兄弟们都要开府,那里估摸着只能住我一个,我想挨着兄弟们!”

裕亲王闻言一惊,没听说这个侄儿跟那个兄弟要好啊?那会子连他亲弟弟都不看顾的,现在要跟兄弟们挨着住,不能够啊?

四阿哥继续说:“皇伯父,你不是还着人看了太保街么?那里的屋子够多,我住那里吧!”裕亲王一楞,那里的确是屋子多,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八阿哥他们,把那里分给他们修王府,三个人挨着住,如今再添一个四阿哥?若是他们不再加封倒是勉强可以,可是日后太子登基,自然要加封兄弟,到时再挪?

可是看着四阿哥认真烦恼的表情,裕亲王轻呼一口气,等太子登基的时候,谁知道是哪个去管这摊子事?何必现在让侄儿怪自己这个做伯父的呢?

:“你倒是会挑,跟你那几个弟弟想一处去了,日后你跟八阿哥他们住一起,可不热闹的把房顶都掀翻了去?”裕亲王笑着说。

四阿哥也笑了:“正是这样,才要有个哥哥去管教一番,不然二哥岂不是要罚他们?”

屋子里,大阿哥正跟八阿哥对弈,下了小半个时辰,棋盘上,黑白二子杀的那叫一个缠绵!

咬着扇柄,苦苦思着哪一个眼可以突破,八阿哥已经停了盏茶功夫了,大阿哥也不催他。只是让

宫女切了西瓜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一个没留神,那一勺西瓜只咬了一半,汁水就顺着嘴角蜿蜒到了下巴和脖颈,那宫女拿着帕子给八阿哥拭去了,大阿哥又吩咐她们打水了服侍净面,等人都下去了,大阿哥才忍不住问道:“想好了?能赢么?”

八阿哥抬起头,嗤的一笑:“大哥太性急了,现在是你稳坐钓鱼台,只要饵够香,坐得久了,自然有鱼上钩!”

大阿哥点点头,宫女们端着铜盆、毛巾、胰子、香脂鱼贯而入,举盆的那个跪在下首,拿毛巾的就投了毛巾半蹲着伺候吧八阿哥净面,等擦完了香脂,二人也失了对弈的兴致,撤了棋盘八阿哥便告辞了。

这日三阿哥刚跟着裕亲王同四阿哥去看了自己将来的府邸,路上就遇见了陈梦雷先生,三阿哥大喜,便辞了那二人要跟着陈梦雷去逛书斋。

可是四阿哥最近正听了人劝,想着要多搜罗些方舆、明伦的书籍给自己将要出生的孩儿。正好这陈梦雷是通古博今的人才,当初自己就非常欣赏,难得遇见,怎能放过?

三阿哥一向是个与人为善的,三人就带着仪仗往西直门去,一路多有斩获,四阿哥最近难得这样一舒己见,且跟陈梦雷投缘的紧,拉着他聊个不停,反把三阿哥抛到脑后,陈梦雷倒是极不好意思,几度望向三阿哥。

三阿哥早知道自己这弟弟的脾气,反安慰地看着陈梦雷,自己跟在后面,一点没有不高兴。

三人并骑走得并不快,三阿哥顾念着陈梦雷是文人,拉着缰绳不肯驰骋,谁知道这样缓慢的走却遭了霉头。

斜刺里冲出来一匹马,险些就撞翻了陈梦雷,旁边的侍卫忙拉住陈梦雷的马匹,等到惊魂初定,才发现跪着谢罪的人是高士奇!

三阿哥赶紧下去扶起他来,虽然是臣下,可是高学士是康熙的老师,自己安敢让皇阿玛的师长久跪?

结果那高士奇语不成调句不成章,大失风范,三阿哥转转眼珠子,这里不是索额图府邸的侧门吗?

顿时心下了然,当年高士奇寒微之时,是索额图的家奴把他推荐给索额图做幕僚,而后得了索相之力做了太学士,才得了皇阿玛的青目。

三阿哥也听人说起过,索相为人傲慢,待士大夫都不执礼节,对待高学士简直就是颐指气使,以奴视之了!

如今高学士得了皇阿玛的破格提拔,也算高官显贵,可那索相还让他长跪启事,不令其坐。有不如意处,则跪之于庭,而丑诋之,切齿大骂,辱及父母妻子,想来最近索相被皇阿玛责怪,那气自然是要撒的!心内不禁同情起高士奇来。

高士奇的脸上红红白白,正欲辞了而去,却被四阿哥拦了下来:“高学士慢走,爷还有话问你!”又回头看三阿哥“三哥同陈先生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找高学士谈谈呢!”

三阿哥一愣,笑着应了,拉着陈梦雷走了,四阿哥冷着脸看着高士奇:“高先生,请同爷喝杯茶吧!”

毓庆宫的皇太子摔了自己最喜欢的杯子,在自己最喜欢的侧福晋李佳氏的宫里,自家那个叔祖父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刚刚被皇阿玛贬了,还不在家虚心认错,给皇阿玛个台阶起复,为什么要积极谋求?

你以为找几个人联名上个折子皇阿玛就会心软?皇阿玛最是刚硬了,怎么会被人辖制?这就罢了,你拉人高士奇帮忙没错,可你能不能态度好点?那也是皇阿玛的近臣,你怎么就敢让人跪在

你的院子里受你辱骂?我皇阿玛都没你跋扈!

正想着要不要想个法子示好,顺便拉拢下高士奇,外面来报说是三阿哥来求见,皇太子难免奇怪。

三阿哥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谈谈陈梦雷编书的进展,皇太子听得挺无聊,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本宫心怀大开,尔等实在能干的标准储君施恩脸,直到三阿哥反复强调遇见陈梦雷的时间地点人物环境,皇太子才恍然大悟,这是来给自己摘干净的啊!满面笑容地陪着老三打完了太极,热乎乎送走了弟弟,皇太子的脸就冷了。

派人去查了查高士奇的言行,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跟四阿哥谈过后,人家闭门了几天就递了帖子求见明珠!皇太子一口血差点没喷出去,大阿哥还没消停呢,又来?老四你不就是佟佳氏的养子吗?难道你还动了别的心思?

明珠接了高士奇的拜帖,在家同夫人好好去京郊的园子散了一回心,索额图啊索额图,你何必自掘坟墓便宜我呢?这真让我觉得胜之不武啊!又好好嘱咐了一回儿子纳兰揆叙,要好生跟着大阿哥,必有进益!如今大福晋要生了,让你媳妇耿氏没事进宫请安的时候也多问候一二!

四阿哥却浑然在梦中,自觉得为皇阿玛做了番好事,再不要被那些狡猾的汉臣蒙蔽,可是过了几天,康熙又拿出了几幅书画给四阿哥看:“朕所亲近,唯有高学士,真君子也,为人端方,你们不可不近,不可不学!”

四阿哥如坠云雾中,回来后茫然若失,不禁失笑,原来做到君王,也不过是如此。大阿哥在自个院子里,亲自点了火盆,把八阿哥送来的书画挑了几幅烧了,然后打了几个内侍板子,罪名是污了弟弟送爷的书画!

派到河北的人回来了,给阿哥们回了话,又把八阿哥交代的对联给他带了回来,得了满意的称许和意料之内的大赏,袁天成还是很高兴的。

九阿哥看着那对联百思不得其解,八哥这是要干嘛?巴巴儿去帮一六十多岁的老头?还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老头,有什么用?

八阿哥也不做声,让人把那对联好生受着,说是等出去开府建牙就帖子书斋里,十阿哥细细读了读了对联,倒琢磨出些滋味来。

“八哥,你可是想招些幕僚?”十阿哥是个实诚的人,自己有几个好舅舅,可八哥没有啊!

八阿哥傻了,自己在弟弟们心中就这高度?太小看人了吧?大

手一挥,摆茶,爷要好生说道说道!

:“我来问问你们,我大清朝官员多不多?”

:“挺多的啊!”

“都能干不?”八阿哥再接再厉

两个人都哑然了。

八阿哥一笑:“你们肯定想说,挺多都是废物的,可是你们想想,满朝文武谁不是皇阿玛挑的,

难道都是废物?”

十阿哥低头想了想:“他们没能干到正路上!”

八阿哥赞许地一笑:“为什么啊?”

九阿哥抢着说:“光想着自家过得好,就不想这报效朝廷!”

八阿哥笑得更好了:“那怎么着让他们一心报效朝廷啊?”

十阿哥浓眉一拧:“赏罚分明,干的好的奖,干的不好的杀!”

九阿哥把他一拍:“胡说八道,都杀了谁给朝廷干活啊?”

八阿哥点点头:“是啊,小十你太简单粗暴了!”

九阿哥想了想说:“高官厚禄?”

八阿哥放下茶杯认真地说:“难道现在不是这样?”

两个阿哥一寻思,是啊,哥哥说得没错,很多时候,皇阿玛甚至给的太多了。

:“要让他们有危机感!”八阿哥一锤定音。

十阿哥不服气的说:“那跟我不是一样吗?”

八阿哥一笑:“咱不上真刀,我要让他们知道,缺了谁都可以,干不好就让位置,有的是别人可以干好!”

九阿哥眼睛一转:“所以八哥你去帮那书院,是想培养人才?”

八阿哥一笑:“有点这个意思,但不完全!”

:“你们想想看,索相,明珠哪个不能干?可是分了派系,就总是斗了斗去,只想了让对手输,却忘记了该让朝廷赢!而且官吏抱成团,党同伐异,有时候连皇阿玛都要让步,难道那高学士当年被弹劾是确有其事?”

十阿哥一直侧耳倾听着:“八哥你的意思是要召集人手对付他们?”

八阿哥大笑,摸着弟弟的头说:“那是太子哥哥的事,轮不到我担心,我只是想让内耗少一

点,大家多为老百姓干点实事!你想,若是人才多了,皇阿玛也好,太子也好,将来挑选的余地就打,日子就太平,咱们才能好好当个逍遥王爷!”

八阿哥顿了顿又说:“若是人才多了,事情就可以分给多一点人做,那权力也分薄了,再不会有人恃才傲物,不肯为国家鞠躬尽瘁了不是吗?”

九阿哥抓了一个桃子开始啃:“八哥,那何必去管了书院?直接让皇阿玛开科取士不是更快?”

八阿哥摇摇头:“开科取士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你看那些书院,不过是民间自发而起的,却能支撑至今,可见老百姓欢迎它们。就算不能个个都是人才,也是为朝廷教化民风,咱们满人入关日久,八旗已经开始日渐疲敝,若是不能教化百姓,那些汉人闹起来,如何敌得过?马上得天下不代表咱们可以马上治天下啊!”

九阿哥和十阿哥的眼睛里顿时出现了崇拜之情:“八哥,你想得好远啊!”八阿哥笑笑,自己当年被逼夺嫡,也曾想过如果得登大宝如何行事,可惜却没有机会了。人无远忧必有近愁,何况是高位者呢?可笑兄弟们只热衷夺位,有几个想过如何坐稳这天下呢?

九阿哥突然靠过来说:“八哥,这太子的位置应该你做更合适!”眼神里闪耀的光芒几乎晃花了八阿哥的眼睛。

八阿哥心里一凛,糟糕,一时忘形,忙定定神捂着九阿哥的嘴巴低声说:“胡说什么呢,想害死你八哥啊!”

九阿哥挣扎起来,还待说什么,那边十阿哥却是瞪着他说:“九哥你实在不懂事,喝茶吧!”说着把一盏茶塞他手里,险些烫坏了他。

九阿哥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说话造次,幸亏旁边没人伺候,不然要是有心人去太子那挑拨一下,八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被太子盯上的人可没几个活的好的!

:“八哥,那个常喜,有机会还是处理了吧!他是太子的人!”九阿哥突然想起来,自己一起觉得很重要却没有说的事情是什么了!

八阿哥轻哂一笑:“等你来给八哥我递话,八哥估摸着已经成灰了,你忘了,前些日子我那格格去了,佟妃娘娘亲自过来拉了一堆下人去罚,那常喜负责采买果品,早被打出去了!”

:“那四哥旁边的常乐怎么办啊?”九阿哥开始发愁起来,他不太习惯面对那个性子冷淡的哥

哥。

:“什么怎么办?那是太子的意思,莫非你还想拂了太子的意?”八阿哥端起茶盏,细细吹开了旗叶,汤色不错,香味也正好,喝一口,很不错,腋下若清风起!

太子着人去打探了一番四阿哥同那高士奇说了什么,那常乐回话过来,具体的对话没听见,只是模糊听见高学士说了句:“既然四殿下不愿担当,那奴才只好去寻那有担当的人啦!”

太子爷把这话翻来覆去的琢磨,究竟是老四拉拢不成呢还是老四顺水推舟?想到后来烦了,就算反了个高士奇又能如何?高士奇是跟索相有仇,未必会祸及自己,再说了高士奇得宠又如何?向着自己的也不差这一个,日后再谋吧!

康熙三十五年九月十九日,大福晋的肚子已经鼓得老高的时候,康熙皇帝打着去塞外巡理军务的旗号,再一次亲征了,随行的唯有大阿哥、三阿哥同八阿哥。

本来月底就能见到自己嫡子的大阿哥根本是被康熙拉壮丁似的拖出去的,说是要他亲自去抓个活佛给弟弟扫院子,大阿哥含着热泪上了马!

户部的银两完全不够,康熙出来只带了五千两白银劳军,最后是太子献策,把昭莫多战役中所擒准噶尔男妇三千余人赎出,使其父子、夫妻、兄弟完聚。既得了银两又得了仁德之名。康熙再一次为自己的储君骄傲了!

可惜,康熙的亲征继续失败了,噶尔丹逃得远远的,无功而返的康熙万分庆幸,自己出去的理由是巡理军务!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肥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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