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敛眸一定,二太太这意味莫名、无从揣摸的冷不丁的一句话令她全不知该如何回复,即便明知道这话里分明藏着深意,一时也是不明就里。
二太太以余光瞥了沈琳一眼,心境平和的很,言语也不是很急,就势边拂了一把衣襟、边徐徐的旁敲侧击:“大少爷对五太太,倒是格外上心。”中途一停。
沈琳那脑海里头甫地就是“嗡”地一声!她在这万家里头最怕的就是被人拿着这事儿戳脊梁骨指摘,即便她与万瑾煜之间是清白的,可什么能架得住所有人一齐指向你的那一张嘴?
闻言后,沈琳在心里暗自掂量了一把这位二太太的善恶,还不及回话时,二太太便猝地停了步子。
沈琳心绪一紧,只得也停下。
不过二太太面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在五太太不曾回来之前,似乎不见大少爷来白藏院瞧过谁。”又是一句。
沈琳启口一噤!她聪明的很,知道二太太是撞见了什么……眼前的二太太这话里话外字字句句绵里藏针,这般不知意图、隐见阴险的行事比起那泼辣凛冽的正房太太,却又不知道究竟谁更可怕一点?
“太太玩笑了。”思绪缓动,沈琳压住情态,莞尔微声,“大少爷是得了老爷的命,来看看我这边儿安置好了没有。”侧首又道,“方才老爷还跟我说,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不必过分计较一个避讳。”她搬了老爷出来狐假虎威,这不失为最有效的堵住口舌的应急之法。
二太太面色未变,敛敛眸子又笑了笑:“老爷对五妹妹果然是照顾有加,不过这话儿说的却是欠妥。”颔首并无恶意可寻,“我们众多姊妹在呢,难道还不足以照拂妹妹?却又要大少爷帮着问询是何样的道理呢!”她并没有当真抓着这事儿为难谁,便是为难又岂能为难的了?也只有老四那么没脑子才那么做!二太太心下念着,主意早已自成。
沈琳缓一口气,噙笑徐徐:“可不是呢,老爷真个是所谋唯恐未详尽。我却心里明白的很,知道几位姐姐待我最是宽厚。”她借此把话说的十分好听,寻思着那话题遮掩过去也就是了。
不想二太太却缓缓摇头:“是也不是……譬如那青阳院贤仪堂里住着的主儿,总把自己当了正主儿而轻视旁人。呵!”秀眉一挑,旋即胸腔起伏、叹了口绵长的气后转看沈琳,“谁亲谁疏、孰远孰近,妹妹啊……”抬手拉过沈琳的胳膊、缓缓拍了拍她的手背,凝眸看定、声色徐微却是落到心坎儿里的庄重,“你是才来,还不知情。待往后时日方长,还是不要犯了糊涂才好。”
至始至终二太太这话说的就没半点儿逼仄,可沈琳把这意味忖度的明白,心知道二太太这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心向自己、莫要与太太为伍了!
二太太先含沙射影的提点着沈琳她知道了她跟少爷的不同寻常,即而又提出了太太这茬事儿,真个是半软半硬、似卖了人情又似有威胁之态,煞是耐人寻味。
不过沈琳心中有谱,自己才一进府,自是先得摸清情势才好为营,以她目前的状况却又怎好得罪任何一方?
她抬目徐徐,面上勾勒一层水波涟漪般的笑:“二太太这提点,做妹妹的自然是记在了心里的。”浅顿后错了错目,“妹妹深知二太太的好,也明白太太、四太太她们都是一样儿的好。往后自也会对各位姐姐们以诚相待、不存杂念。”又收目回来,颔了颔首。
这话在二太太听来等于没说,这位五太太委婉的化解了话锋、并未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过,让人家才一进府就表明立场,委实是强人所难了。再者,往后的路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诸多事态会怎样走下去,这一切都还只是未知数,她二太太时今不过是未雨绸缪、先给这老五当头敲一记警钟罢了,倒也不指望她现下就向自己表明什么,若是真表明了那也委实是虚假、是断断信不得的!
二人目光相撞,须臾的眼神交汇之后,皆是抿了丝笑容不再多话。心照不宣,一路回了白藏院,后去往各自去处便不必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