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以后，莫靖其实应该要感到高兴的，可是他的心里却怎么喜悦不起来。

以前，他总是会想，如果自己出事以后，晚清会不会难过？如果当初陪她一下掉下千丈崖的人是他，那今时今日，她是否会也会对莫邪那样，心里有着他的位置？

这些疑问经常在他的心里翻涌，他想问又不敢问，想知道，又害怕知道，可经过这一次之后，他才明白原先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和愚蠢！

莫靖看着她，眸光黯然带殇，心中的疼和内疚令他有些话说不出口。

“清儿，对不起……”他突然看着她这么说道，话题与刚才谈的根本没有关联，可是晚清却能明白在指的是何事！

他还在为红谷林事感到抱歉，其实他们之间根本就不用说这个三个字的！因为她知道，如果那天出事的人是她，那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晚清莞尔，眼里的阴郁在散去，她的柔荑放在了他的手背上，回道：“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你我之间，不是不应该这么见外的吗？”

她将他视为了亲人，也是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试问至亲有事，她岂能袖手旁观？

她木晚清虽然性子薄凉，但对自己有情有义的人，她还不至于那么无情无义！

莫靖的心里依然难过，反手抓住她附在自己手背上的柔荑，低下了眼帘看着这只白皙无暇的左手，它是因为自己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以为自己可以帮到你，却不想如今竟然连累了你，害得你的手……”

“傻瓜！我不是说了吗，你不用说抱歉，更不用觉得自己欠了我的。”晚清打断了他的话，也用力紧了紧那只已经使不上力道的手掌，继续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早就说过，若是一只手能换他一条命，这就是值得的！

莫靖却不这么认为，他因为自己的轻敌令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管如何，他的心里依旧很不安！

从他醒来之后，他宁愿晚清的心里没有自己，这样她就不用因为自己伤成这样了！

“你为了救我少了九层的武功，你真的觉得值得吗？”他问道，双颊在鼓动着，看得出他此时的心里有多难受了。

晚清抿唇勾起了浅笑，双目直视他的眼眸，反问起来：“若是那一日被钳制的人是我，你愿意用命来换我的吗？”

“愿意！”莫靖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她，星眸还突然变得岑亮起来。

闻言，晚清嘴角的笑加深了几分，目光还更柔和了几分，说：“那不就行了？现在我不过是用一只手就换回了你，这笔交易不管怎么算，也是值得的！”

“可是你的武功只剩下了一层……”莫靖继而又道，对他们来说失去了武功就等于被废去了四肢，就是变成了废人！

晚清用右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薄唇上，阻止他在继续纠结下去。她很认真的看着他说，一字一句的让他听清楚，“只要你能活着，一切都是值得的。莫靖，别再因为这件事而内疚好吗？”

如果他因为自己害她失去了一只左手，那她是不是也要因为自己害得莫邪丢了性命而以死追随呢？

“你不是常说我们之间不用算的那么清楚吗？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们在为我牺牲，却不允许我为你们做些事呢？”晚清幽沉道，她已经决定自己欠他们兄弟很多很多了，不管这辈子她的路还有多长，她都无法还清自己所欠下的债，其实她不想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还肩负着任何情绪，她希望自己来生可以活得轻松一点，无拘无束，平平凡凡……

莫靖哑然了，他恍然明白自己一而再的自责和不安牵动了她心口的伤，让她想起了自己和莫邪之间的过往！

这个时候，莫靖才明白过自己真的好傻，抿了唇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温暖的大掌握着她纤细柔软的手掌，力道不紧不送，恰到好处可以令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意！